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瓷片,走到床边,重重躺下,带着满身酒气,很快响起了鼾声。
首到几天后,孙绍祖难得没有醉酒,召集了几个平日里的狐朋狗友在家中宴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酣。孙绍祖喝得满面红光,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父亲在州府衙门如何得王通判看重,自己又如何前途无量。
一个朋友奉承道:“孙兄家学渊源,又有王通判提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那是自然!”孙绍祖得意地一挥手,随即像是想起了趣事,嗤笑一声,大声道:“哎,你们可听说了?咱们青州最近出了个大‘奇才’!新科亚元!叫林逍的!”
这个名字瞬间穿透了隔断内室与外厅的那层薄薄屏风,林婉浑身一僵,几乎屏住了呼吸。
“林逍?临山那个?”另一个朋友显然也听说了,“不是说是什么‘破庙顿悟’、‘九字惊府’,被传得神乎其神吗?”
“狗屁!”孙绍祖猛地一拍桌子,充满不屑,“什么狗屁顿悟!什么文曲星下凡!你们知道那小子是谁吗?!”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灌了口酒,环视众人。
“那小子,就是我岳丈家那个被扫地出门的庶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点心、浪荡子!老子当年在临山,还跟他一起在‘万花楼’喝过花酒呢!你们猜怎么着?”
他故意停顿,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嗤笑道:“这小子当时连首打油诗都憋不出来,被窑姐儿笑话得恨不得钻地缝!整个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啊?!”众人一片哗然,难以置信。
“那他怎么……”有人疑惑。
“怎么中的举人?还他妈是亚元?!”孙绍祖抢过话头,脸上写满了“我懂其中门道”的轻蔑。
“这还用问?肯定是走了狗屎运,不知道攀上哪棵高枝了!傍上了硬靠山!赵知府?还是别的什么人?那些大人物想捧个‘浪子回头’的典范出来给自己脸上贴金呗!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哼,糊弄鬼呢!”
孙绍祖越说越激动:“你们看着吧,这种靠捧上去的玩意儿,根基虚浮得很!迟早露馅!到时候摔下来,比谁都惨!呸!装模作样!”
“老子最瞧不上这种靠溜须拍马、钻营上位的货色!真本事他有老子一根手指头吗?他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屏风后的林婉,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