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沧桑、看透世情者不能道也!化腐朽为神奇,妙!妙极!当浮一大白!”
吴庸也回过神来,抚掌大笑,声震屋瓦:“哈哈哈!好!好!李教谕所言极是!林贤侄之才,果然如锥处囊中,其末立见!此句一出,今夜诸作皆黯然失色矣!此非咏梅,乃咏志也!贤侄赤子之心,坚贞不渝,实乃天授!”
他看向林闲的眼神,简首像在看一座闪闪发光的金矿!
这枚棋子,价值远超预期!
众人的恭维声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将林闲淹没。
他只能麻木地拱手,嘴里说着侥幸、谬赞,心里却把陆游感谢了一万遍。
林谨站在人群中,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林闲,只觉得胸口一股腥甜首往上涌。
他精心设计的羞辱,竟成了对方扬名的踏脚石!巨大的落差和挫败感,几乎让他当场吐血。
这场赏梅雅集,最终成了林闲一人的独秀场。众人兴致寥寥,草草又应付了几句,便纷纷告辞。
吴庸红光满面,亲自将李复和林闲送回厢房附近,又勉励了林闲好一番“安心备考府试”的话,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林闲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他那间马棚边的厢房,刚想瘫倒在硬板床上喘口气,房门却被轻轻叩响了。
门外站着的,竟是去而复返的李教谕李复。
老先生脸上带着一种求知若渴的急切。
“林生,深夜叨扰,实在唐突。”李复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热切。
“然老夫心中有一惑,辗转反侧,不吐不快!白日考场之上,你于草稿纸上所书那‘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之表,精妙绝伦,化繁为简,乃蒙童算学之无上根基!此表……可有名目?其排列组合之规律,核心精义为何?老夫苦思多年不得其门,今日得见,如醍醐灌顶,还望林生不吝赐教!”
李复说着,竟对着林闲这个后生,郑重地拱了拱手!
林闲看着眼前这位激动得胡子都在颤的老学究,再看看他那双充满纯粹求知欲的眼睛,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九九乘法表?这玩意儿有啥好说的?不就是背吗?还核心精义?
他只想睡觉,只想琢磨怎么从那个狗洞钻出去!
“呃…这个…”
林闲搜肠刮肚,试图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话敷衍。
“此乃…‘九九歌诀’?或者叫乘法口诀表?至于规律,就是两个数相乘的结果?方便记忆?”
他实在编不出什么高深的道理。
“九九歌诀?乘法口诀表?妙!名实相副!”李复却听得眼睛放光,自动忽略了林闲那干巴巴的解释,自行脑补。
“以九为极数,囊括所有基础数理之积!排列由简入繁,层层递进,暗合天道!口诀化繁为简,朗朗上口,便于记诵!此表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大智慧!乃算学启蒙之无上圭臬!林生,你……你究竟是如何想到的?”
李复看向林闲的眼神,充满了高山仰止的敬佩。
能将如此基础的数理关系,提炼成如此清晰、普适、易学的范式,这简首是开宗立派的创举!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能为!
林闲被看得浑身发毛,只能硬着头皮瞎掰:
“学生昔日顽劣,于算学一道…呃,深恶痛绝,只觉其繁琐无比。后于困顿之中,偶发奇想,想着如何能让这数字运算变得简单些,如同孩童歌谣一般易记,便胡乱排列尝试,不成想竟成了此表。实乃瞎猫碰上死耗子,当不得教谕如此赞誉。”
“困顿之中,偶发奇想?化繁为简?”李复喃喃重复,眼中的光芒更盛。
“妙!太妙了!此林生,你之才情悟性,实乃老夫平生仅见!府试在即,万望珍重!此表精义,老夫尚需细细参详,改日再来讨教!”
李复像是得到了无上珍宝,又对着林闲郑重一礼,这才心满意足、步履轻快地转身离去,仿佛年轻了十岁。
厢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清冷的月光。
林闲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摸了摸怀里那五十两硬邦邦的银子。
“妈的……这日子……真他娘的刺激……”
他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跑路大计,看来得从长计议了。至少今晚,是别想钻那个狗洞了。
他挣扎着爬到硬板床上,把那几本翻得卷边的秘笈垫在脑袋下当枕头,望着屋顶的蛛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贼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