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如此……想我朝景宗皇帝在位时,南朝江南有一国名唐。
其国主李煜与皇后周娥皇也曾有‘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的闺房取乐词流出。后来还曾与继后周氏有词曰:‘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想来此乃南朝风俗,宫廷之中,帝后之间亦不能免俗!”
“原来如此!”萧观音本来神情落寞,思维不及平日清楚,又听单登说的头头是道,便信以为真了。
单登道:“有劳娘娘了!”
“好,既然你喜欢,吾为你抄录便是!”萧观音倒是体恤下人,单登平日里伺候的不错,陪她度过了这深宫落寞的清苦日子,是以愿意成全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萧观音提起笔来,尚未落到纸上,珠帘轻响,耶律特里匆匆而来。
“母后!”
“特里来了!”
耶律特里瞧了一眼单登,笑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哦,单登得了一首词,吾帮他誊写一下!”
“是吗?”耶律特里凑上前去,瞧了一眼道:“感觉文词不错嘛!”
“公主谬赞了!”单登心里捏了把汗,听耶律特里这么说,稍稍放下心来。到底是未成亲的姑娘家,哪里懂得这些闺房情趣,想来也看不出其中门道。
“哪里,母后帮你誊写就是了,只是这会子你先回去,我有点事和母后说!”
“哦!”单登瞄了一眼桌上的诗文,略微有些失望。
“放心吧,诗文先放在这里,明日你来取就是了,母后保准誊写好!”耶律特里笑道:“你先去吧!”
“是!”单登很失望,也十分着急。奈何耶律特里身份贵重,她不敢违拗。总不能让皇后放着公主的大事不管,为自己誊写诗文吧?此事着急不得,更不能让她们起疑心,于是只好默默告退。
单登一走,一脸天真微笑的耶律特里脸色瞬变,神情格外凝重。
“特里,怎么了?”萧观音不免有些担心。
耶律特里拿起桌上的诗稿道:“母后,这诗有问题,要小心。”
“为何?”
“母后没有发现,这诗文的内容很露骨吗?有些……”耶律特里毕竟才十五六岁,当着母亲的面谈论这些,有些脸红。
萧观音也有些难为情,半天才道:“单登说这是宋朝皇后所作,让我帮忙抄写,可成佳话!”
耶律特里急忙道:“母后想必也有耳闻,宋朝皇后向氏素来端庄稳重,何以会写这样的淫词艳曲?还流传出来?”
“可是……”萧观音又将单登所言的,南唐李煜与大小周后的故事道来。
耶律特里却道:“南唐李煜是什么人?与其两位皇后只知道游戏作乐,寻欢唱词,写出这等诗词不奇怪。可他们最终什么下场?亡国之祸啊!宋朝皇帝肯定引以为戒,当今宋帝赵顼虽不是什么雄主,却也不至于像李煜那般胡闹吧?
向皇后稳重端庄,人所共知,绝不会如同小周后那般……也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文!即便是有,宋朝皇帝又怎么容许流传出宫呢?素问南朝言官很厉害,必然会因此指责皇帝荒淫无道,可是并无这样的消息啊!”
“那这么是怎么回事?”萧观音也回过神来,意识到事情有些问题!
耶律特里小声道:“母后不觉得,单登今日拿出此文很奇怪吗?”
“何以见得?”
“单登是擅长弹筝音律,却并未听说喜欢诗文,今日有些反常。再者,不就是一篇诗文嘛,找谁誊写不行,非要找娘娘呢?这样露骨的文辞,按理说是不该拿入宫中,污娘娘眼睛的,她何以如此大胆?”耶律特里的分析,丝丝入扣,十分仔细。
“怎么?难道是单登的动机有问题?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又何在?”
“母后可知道单登原来的主人是谁?”
“好像是耶律重元!”
“没错,当年耶律重元父子对她颇为宠爱,她会不会念旧呢?还有啊,她妹妹可是耶律乙辛的侍妾。”
“啊?”萧观音大惊,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