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跟在那个女人的身后,像个最忠诚的走狗一样学了几天那套荒诞不经的言论。
竟然就如同坐上了破空飞舟一般一飞冲天。
将他们这些曾经只能仰望的存在轻而易举地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这公平吗?
这还有天理吗?
这个世界难道真的不是靠汗水和努力,而是靠……不要脸吗?
陈浩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孟实之前在演武场上那番充满“烦恼”的演讲。
“这种因为太强而产生的烦恼,你们这种需要努力才能打败对手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的。”
曾经,他以为这只是一个笑话,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
但现在,这句话却像一道最恶毒的魔咒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地、无情地回响。
林一凡那握着剑柄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一首坚信剑道是至诚之道、是至纯之道,容不得半分虚假与取巧。
但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却像一柄最锋利的剑狠狠地刺穿了他那颗坚固的剑心。
他引以为傲的剑道信仰在对方那不讲任何道理的蛮横的实力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苍白、如此的不堪一击。
难道……
难道他们一首以来所坚持的那份属于强者的骄傲,那份对刻苦修行的信仰。
那份起早贪黑、挥汗如雨的坚持。
真的都错了吗?
一个更加可怕的、让他们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念头,像一颗破土而出的黑色种子在他们的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难道……学习凌妙妙那种不着调的、凡尔赛式的言行,真的……可以让人变强吗?”
“如果……如果我也像孟实那样,去追随她,去模仿她……”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便如同燎原的野火般再也无法抑制。
它让陈浩和林一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耻与恐惧。
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丝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病态的渴望。
而在他们不远处,赵雅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此刻早己是青白交加。
她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那名贵的丝绸都被她掐得变了形。
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
那个只知道扛米的蠢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变得比陈浩和林一凡还要强?
这一切一定是假的,一定是那个凌妙妙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邪术。
对,一定是邪术。
她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那双因为嫉妒而微微泛红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擂台上那个正在享受着万人瞩目的敦实身影。
她感觉自己那点靠着父亲的地位和资源才换来的优越感,正在被对方那不讲道理的实力给无情地、一点一点地碾碎。
至于张翠,她的反应则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的极端和扭曲。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震惊或不甘。
她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病态的、诡异的潮红。
她那双本就因为怨恨而显得有些阴沉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孟实。
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嫉妒和怨毒。
而是一种近乎痴迷的、混杂着渴望与疯狂的诡异光芒。
她不像陈浩和林一凡那样还在怀疑和纠结。
在看到孟实一拳秒杀对手的那一刻,她那颗早己被心魔侵占的道心就己经彻底地放弃了抵抗。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如同魔音般回响。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那不是邪术,那不是歪理邪说……”
“那,是真正的大道。”
“是能让人一步登天、摆脱凡俗的无上真理。”
她想起了自己这几个月来为了追赶上别人的脚步而进行的地狱般的苦修。
她想起了自己为了节省下每一块灵石去换取一颗最低等的聚气散而啃了多少天的干粮。
她想起了自己每一次在深夜里因为修为停滞不前而流下的不甘眼泪。
再看看台上的孟实。
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选择了追随、选择了模仿、选择了相信。
然后他就拥有了她梦寐以求却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一切。
实力、地位和所有人的敬畏。
这一刻,张翠悟了。
她悟的不是什么剑道,也不是什么符道。
她悟的是“修炼捷径”。
是那充满魔性的极致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