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终结的极致讽刺。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一缕混杂着灰白气息的轻烟从布条缝隙中飘散。
那具强悍了三百年的身躯,如同风化的沙雕,从被刀罡划过的地方开始,迅速化作最细微的尘埃,簌簌飘落。
在彻底消散前的一瞬,她仿佛看到了少年时在阴山自由奔跑的自己,看到了华阳针射入后颈的剧痛与惊恐,看到了这囚笼般的山腹中流逝的三百年孤寂岁月……
最终,一切都归于一片承载了她所有爱恨情仇的、阴山的黑暗。
山风呜咽着穿过山腹,卷起地上那层薄薄的灰烬,盘旋片刻,最终消散无踪。
仿佛那个名为多阔霍的漠北圣者,从未在此存在过。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山腹。
述里朵瘫软在地,双目失神,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圣者……圣者……”,信仰彻底崩塌。
三位尸祖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秦川收回了那只仿佛从未动过的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位少帅,体内究竟蕴藏着何等深不可测、近乎天威的力量。
那不仅仅是功力的差距,更是对天地规则理解的云泥之别。
聚集阴山灵性,诛杀能感五运六气的圣者……这己非人力可为!
秦川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只扰人的飞虫。
他低头看向依旧瘫坐在地、眼神空洞的降臣,轻叹一声,那叹息声在山腹中幽幽回荡,如同整座阴山的叹息。
“执念己破,囚笼己碎。降臣,或者说,娜仁,你该做回自己了。思玉丹,早己不在。”
风从岩缝里钻进来,卷着地上的细沙打了个旋,像是在为三百年的纠葛唱支残调,随即没入更深的黑暗里。
降臣的睫毛颤了颤,有泪从眼角滑落,砸在岩地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思玉丹早死了。
活下来的,该是娜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