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品齐全,最正宗的就是湖笔,什么羊毫、狼毫、兼毫、紫毫皆有,你若不喜欢湖笔也没关系,我们这儿还有太仓、侯店、长康、文港毛笔!”
沈复见瓷公鸡不停夸示自己的商品,忍不住道:“我不缺笔,只是想来买一锭墨,再买一方砚台!”
瓷公鸡笑得奸诈,眼中飘过一丝黠慧。
瓷公鸡一边笑着,一边引领沈复陈芸走到了砚台前,道:“公子不妨先选中一方砚,再选一锭墨,到时先在小店里试一试,如果发现砚台发墨不快,石墨出墨不黑,那小店的招牌任你砸!”
沈复面容严肃,默不作声从货架上选了一块自己钟爱的砚台,然后翼翼小心捧到眼门前察看。
只见那砚台造型不同,不过色如天然,浑成一体。沈复甚为喜欢,急不可耐地试探了一下砚台的光滑度。摸着很滑溜。沈复又不轻不重地朝砚台边缘敲了几下。其声如瓦。沈复大喜过望,又将砚台放在手心里掂了掂重量,最后才确定要购买这方砚台。
瓷公鸡见顾客瞅上了货物,免不得上来奉承几句。
沈复懒得理睬,挪开脚步走到了石墨摊上。
瓷公鸡一脸得意地说着。
刚一说完,沈复就不疾不徐向陈芸递了个眼色,陈芸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笑着跟了上去。
转眼进了隔间,瓷公鸡匆匆将夫妇俩领到紫檀书案前,又笑着道:“公子请坐!”
沈复闻言,动作流利地抽出紫檀书案下的座椅,然后十分坦然地坐了上去。
陈芸脸皮略微薄了些,不好意思再向瓷公鸡多要一座椅,只能就着书案的左侧站定。
瓷公鸡无心理会夫妇俩的举动,只是匆匆捧来一方端砚,十分小心地送到书案上方。
沈复轻轻接过,放到案中央位置细细观察,果是色泽黑润香味浓郁,于是夸赞道:“确乎不错!”
瓷公鸡含笑不语,从案首粉彩水纹釉镇纸下面掀了一页宣纸起来,慢慢悠悠递到沈复眼门前。
沈复正有心泼墨挥毫,就顺手从瓷公鸡手里接过,然后在案下首铺开宣纸,慢慢提起紫毫湖笔,到端砚里蘸了蘸墨,又移到端砚边角上掭了掭,然后才肃然下笔,成字十行。
陈芸倒没在意沈复字写得如何,只是见紫檀书案左手边立着一尊豆青釉雕狮烛台,烛台下放着青铜鎏金银镶绿松石香炉,香炉右边是釉里红秘阁,书案右手边摆着仿官窑桃形水丞,水丞左边是青白釉莲蓬水注,水注左下方位置竖着黑漆牙雕梅花笔筒,笔筒再往左是青花红彩云纹船形笔洗,一样一样尽是不俗,显得十分庄重。
瓷公鸡面色如常,一边转动着水晶内画探花及第扳指,一边观察沈复运笔落笔的气势。
转眼,沈复撂了笔,露出一副大功告成的惬意模样。
瓷公鸡立刻凑了过去,笑嘻嘻地从沈复眼门前抽走那张写了字的宣纸,然后细细察看。见那笔锋婉转圆润,笔势清新飘逸,瓷公鸡会心一笑,夸口赞道:“公子好笔法!”
沈复谦虚道:“哪里是我笔法好?明明是贵号的墨好!果是落纸如漆,名不虚传呀!”
瓷公鸡见有戏了,赶紧趁热打铁,道:“那是,这徽墨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公子若是喜欢,不妨以后常来光顾,鄙人一定给你特优特惠!”
沈复点头称是,表明自己要买下徽墨,可瓷公鸡还不知道他究竟要购买多少锭,就凑近一些,问:“公子也看见了,鄙人并没有蒙骗你,这玩意确是上乘货,您要不要多买一些?”
陈芸见瓷公鸡开始推销,担心兜里的银子不够,于是佯装咳嗽了一声,提醒沈复要长点心。
幸好两人心有灵犀,沈复听见陈芸故意发出的咳嗽声后,赶忙定睛看向瓷公鸡,语意坚决道:“先拿一锭试一试,如果后面发墨一直很好,那下回一定还光顾这里!”
瓷公鸡呆了一呆,笑道:“好!”目光一转,又问:“公子看上去年岁不大,应该还在准备秋闱。这写文章缺了什么,也不能缺了纸张呀,不知贵府还需不需要纸张啊?”
沈复静等小厮打包徽墨,全然不理瓷公鸡的推销。
瓷公鸡不肯甘休,笑道:“我们这儿呀,宣纸有,竹纸有,宣德纸有,松江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