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断进行到这里,甚至有了些荒诞无稽的意味。比奇中蚊徃 追罪歆彰节那灰蓬之人与鼠妖的关系,以及他与座下白马的关系,使他的出身来历都指向了虻山。然而乾家弟子们所不知道的是,灰蓬客与虻山千里骐骥缔结的同盟,鼠妖陷地便如同虻山向他派出的使者,而那匹厉影魔驹,则身为千里骐骥的子嗣,由其亲手施予了灵知,更成为了千里骐骥赠送灰蓬客的缔盟之礼,乾冲的推断其实并没有错,只是在这种阴差阳错的巧合之下走上了完全与事实相悖的岔路,由此而带来的,却是乾家弟子对虻山群情汹涌的仇忾之意,这恐怕对于千里骐骥来说,也是一场完完全全的意外。
现在乾家弟子们需要想通的关节是:虻山几时又多了这样一位不为人知的高手,而他又为什么会把下手的目标锁定在乾家家尊和弟子身上?而他很有可能并不是妖魔,却同样用偷袭闪击的方式,斩杀了五圣化人中的号风怒狮,这无疑也是符合妖魔利益的一次刺杀。至于那鼠妖,化身为夏侯通多时,似乎也在进行着一场颠覆人间的图谋,就目下所知,他参与了氐秦刺君之役,将大批的武林之士带入妖魔设好的陷阱;他也参与了大司马的北伐大战,并藉此渐渐获得了桓大司马的信任,如果不是乾家弟子的凑巧赶到,他甚至有机会进入南国的朝堂军旅,从这一系列的作为来看,只怕所谋甚远,再联系到那个神出鬼没的灰蓬之人,愈发令人觉得波诡云谲,用心险恶。
乾冲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热切期盼着盟主许大先生的一声令下,他相信只要攻破虻山的虚境,打入虻山的本土,那个虻山走狗一般的灰蓬之人一定会被迫现身的,到那时候,他要亲手割下对方的首级,祭奠自己的父亲,实现乾家那个默不成文却又铭镶于心的门规。?y^o?u!s,h/u/l\o^u`./c~o\m/
米酒一次次的斟满,又一次次的饮尽,每个乾家弟子的脸上渐渐都泛起了醺然的红光,以酒为证,以酒为信,心中便是火燎燎的澎湃战意。
攻入虻山,找出真凶!
忽的传来马蹄声,踩在地面水塘啪啪作响。这样的豪雨还有人行走于途?乾冲不由诧异的向路上张望过去,便见一骑黑马疾驰而过,马上一人身形魁梧,不遮不挡,任由雨水打在他的铁甲甲叶上,又像山泉细瀑般汇流而下,滴滴淌淌个不停,飘舞而起的披风和甲胄下的衣襟早已湿透,身后那柄刃身异常宽大的铁剑颇为醒目。
就在乾冲和几位乾家弟子的愕然相视之下,一人一骑早已去得远了,乾冲疑惑的转头问薛漾:“不是大司马班师回朝了么?怎么这位沈将军还在这里?”
桓大司马走的很突兀,突兀到令沈劲一时都没有回过神来,他还记得鬼枭和邪鹜两位剑客的禀报之后,桓大司马那张木无表情的脸,像是在怔然出神,又像是还没有睡醒。
太久?不是昨天才到洛阳城,并且只过了一个中秋之夜而已,难道大司马是说在路上迁延的天数太长了?沈劲不是很理解,他只知道大司马令出如山,仅仅是大司马刚更过衣,甚至连早膳还没用完的时分,全军拔营起寨,尽数班师的命令便已传达完毕。
乾家弟子和那只会说话的黄狗在得知夏侯通被劫之后,便不知去向了哪里,此刻只有沈劲像个完全局外人似的立在寝宫廊下,看着几位公府剑客进进出出的来回奔忙。3叶屋 首发
一队又一队的军马开始了行动,当大司马披挂整齐,步履匆匆的欲待乘骑出发之际,才发现了一直瞠然紧随的沈劲。
桓大司马第一次用一种很认真的目光看着沈劲,虎目含威,肤色黧黑,饱满的方唇还有颌下并不齐整的短髯髭须,只是这张熟悉的面孔竟在恍惚中带着一丝陌生。
每个人都知道结果,哪怕超过万数的大军驻留在这孤隘绝城,结果也将是毫无悬念的覆没败亡,沈劲的选择和自杀没有区别,大司马身后的残目鬼枭伊貉心情复杂的看向沈劲,心中油然而起的,除了钦佩还有一抹哀恸。
沈劲维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在公府剑客的注视中用微笑相应,直到大司马的队列渐去渐远,大纛旌帜消失在视野之中。
和大司马一齐起行的,还有那些世家贵胄子弟的车马行仗,鲜衣怒马和争奇斗艳的华美车饰汇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而那些年轻的贵人们欢声笑语的接踵而过,似乎根本没有人意识到,此刻离他们不远处站立的这位玄甲将军正挺着大晋国铁铮铮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