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的新营帐果然气象不同。_萝/拉~晓+税′ `冕¨费?阅.黩·位置靠近中军核心区域,虽不及将军们的轩敞,却也独立成院,帐外有专门的小校场供护卫操练,帐内空间宽敞,分内外两进。
靛蓝官袍换了新的正八品嘉禾补服,腰间铜牌沉甸甸的,是实实在在的权柄象征。王五和老孙头也水涨船高,成了十名精锐护卫的正副头领,新配的腰牌等级也提了一格,寻常兵卒见了都要恭敬行礼。那西名分拨来的属员书吏,皆是周参军亲自挑选的熟手,办事利落,很快便将推官衙署的架子搭了起来。
每日清晨,李承泽准时去中军大帐点卯。大将军和周参军对他推行新农法一事极为关注,但表面上并不张扬,只是散帐时,单独留下李承泽,说是以寻常军务相询。李承泽心领神会,汇报也只限于“正在筹备”、“勘察田亩”、“挑选人手”等模糊字眼。
点卯毕,他便回到自己的军帐,与西名书吏埋首案牍。案头堆满了各屯垦区的旧档、田亩图册、农具耗损记录、以及他凭记忆整理出的“代田法”、“积肥法”、“草木灰杀虫法”和“稻田养鱼”的初步细则草稿。帐内炭笔沙沙,算盘噼啪,一派繁忙景象。
新官上任,又得大将军青眼,李承泽这小小的推官帐前,很快便门庭若市起来。往日视他为无物的低级军官、管仓吏、甚至一些偏将营中的文职佐官,甚至一些和周参军官位相同的大人,也派人送来了薄礼,李承泽都一一记下,在回以差不多的礼物。
如今这些人都带着真诚或谄媚的笑容前来攀谈。有单纯道贺的,有试探李承泽的,更有不少是来“联络感情”,言语间多有请托照拂之意。
李承泽脸上始终挂着温和谦逊的笑容,无论来人身份高低,皆以礼相待,既不冷落,也不过分热络。,比,奇¢中/雯+蛧, ·已¨发/布*醉.新?蟑,节?
对于打升职细节的,他一律以“幸得大将军偏爱,未得大将军明令,不敢妄言”推脱;
对于请托,则婉言“新职初掌,万事待理,恐有心无力,待理顺后再议”。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处,却也难占得半分便宜。
王五如铁塔般立在帐门内侧,缺指的手按在刀柄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之人;老孙头则搬了把凳子坐在帐外阳光处,叼着空烟斗,眯着眼看热闹,时不时和相熟的军官插科打诨几句,浑浊的老眼却将每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休沐之日终于到来。李承泽给西名书吏、十名护卫以及新配的小厨房厨子都放了假,营帐内外难得清静下来。
他特意吩咐老孙头帮忙去市场上准备一些好菜,又从自己的份例里匀出些细粮和昨日同僚“贺喜”送来的一小坛酒。
日头西斜,营盘里弥漫着休沐日特有的松弛气息。帐帘一掀,老孙头当先钻了进来,身后跟着沉默如山的王五。紧接着,一个脚步拖沓、梳着双丫髻的小小身影,像只欢快的小鹿般扑了进来,抱着李承泽脆生生地喊着:“哥!诶!好想你啊!
正是李承泽的妹妹,小雨。她小脸晒得微红,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对于哥哥升官的兴奋和见到兄长的喜悦。
在她身后,林医师背着药箱,婷婷袅袅的含笑而入,看着抱在一起的兄妹俩,不由得笑出来声,对李承泽福了福身:“承泽,叨扰了。”
李承泽连忙拉开小雨回礼道:这些日子小雨多亏林姑娘照拂。
“林姑娘快请!小雨,到哥这儿来!”李承泽脸上露出了连日来最真挚的笑容,一把将小雨拉到身边,仔细打量,“医护营可还好?累不累?” 小雨用力摇头,眼睛弯成了月牙:“不累!有林姐姐照顾我,我现在学的可快了!汤头歌都会背诵好多了。.2.叭′墈!书¨王· _吾·错?内/容*哥,你这帐篷真大!比我们以前住的帐篷强多了!”
说着就开始好奇的东摸摸,西探探!
“哈哈,小丫头,这才哪到哪!”老孙头大喇喇地在矮桌旁坐下,拿起酒坛嗅了嗅,啧啧道,“好小子,知道孝敬你孙叔了!这酒不赖!”
王五也默默落座,对着小雨和林姑娘微微颔首示意。李承泽手脚麻利,很快将几样精致的菜肴和一盆热气腾腾、白胖松软的蒸饼端了上来。虽比不得刘三那日的“断头饭”,但在这军营之中,尤其是对经历过饥寒的小雨和老孙头等人来说,己是难得的丰盛。李承泽亲自给林姑娘、老孙头和王五斟上酒,给小雨倒了碗温热的菜汤。
几杯温酒下肚,帐内气氛更加热络。小雨叽叽喳喳说着营外流民安置点的新鲜事,说着又救好了几个病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