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留在炕头外侧,出口则斜斜地通向山洞岩壁上一个天然的细小缝隙,权作烟囱。炕面上,他铺了一层相对平整的石板,再用稀泥仔细抹平缝隙。一个原始的火炕系统初具雏形。
王五也没闲着。他利用山洞附近的地形,在几个避风又隐蔽的隘口,利用绳套、压木和削尖的木刺,布下了七八处致命陷阱,陷阱口用枯枝落叶精心伪装。这是他们冬天获取额外肉食和预警入侵者的重要屏障。他那只三指的手在布置精巧的机关时,灵活得不可思议。
物资交换是在一个天色阴沉、寒风呼啸的集日进行的。王五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里面是积攒的所有上好兽皮、风干的野味肉条,以及精心挑选的药效最好的几捆碎骨草根和苦麻干片。李承泽腰挎铁刀,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集市上每一个神色惶然、眼神游移的身影。流民明显更多了,空气中弥漫着不安和饥饿的气息。
交换的过程异常艰难。粮价飞涨得令人心惊胆战。一张上好的兽皮,过去能换半袋糙米,如今只换来可怜的两三升。风干的兔肉、山鸡,以往是抢手货,此刻也因饥荒蔓延、人人自危而贬值。药草倒是相对坚挺,但买主也挑拣得厉害。
“这点皮子,就想换这么多粮?做梦呢!”一个粮贩子尖刻地嚷嚷着,手指几乎戳到王五脸上。
王五浑浊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那只残缺的右手按在腰间猎刀柄上,没有说话。一股无形的压力让粮贩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李承泽适时上前,拿起一小捆品相极佳的碎骨草根:“老哥,天寒地冻的,家里有摔伤的,这草根续筋接骨最管用。再加点?都是救命的东西。” 他语气平和,但眼神锐利。
最终,几乎掏空了带来的所有“硬通货”,才勉强换回西袋沉甸甸的糙米和一小袋珍贵的粗盐。分量比预想的少了很多,每一粒米都显得无比沉重。
回程的路上,气氛压抑。王五背着最重的一袋米,步伐依旧沉稳,但下颌绷紧的线条透出凝重。李承泽一手提着一袋米,另一只手始终按在刀柄上,警惕着任何可能从路边枯林中扑出的觊觎目光。风声鹤唳,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肉跳。
山洞里,气氛却因小雨的努力而透着一丝暖意。洞口附近向阳的坡地上,被她开辟出一小片“柴火场”。在李承泽和王五划分的安全区域内,她拖着腿,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松鼠,将附近能找到的所有枯枝——无论粗细、长短,只要干燥,都一点一点地拖回来,在洞口内侧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成垛。
大的树干靠墙立着,中等粗细的树枝捆成捆,细小的枝条则塞满了山洞角落的缝隙。她的棉靴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小脸冻得红扑扑,额角却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满是认真。
王五和李承泽带着粮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码放得井井有条的柴垛,像一道小小的壁垒,散发着干燥木质的气息,也带来一种踏实感。王五的目光在那柴垛上停留了片刻,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将肩上的米袋小心地放在洞内最干燥的角落。李承泽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小雨的头,替她拂去头发上的草屑:“辛苦了,小雨。”
物资清点就在摇曳的篝火光线下进行。西袋糙米、一小袋粗盐、小雨码放得半人高的干柴垛、悬挂在洞顶阴凉处的七八条风干肉(是王五陷阱里最后的收获,舍不得全换掉)、几块硝好的兔皮预备补衣服、一小罐珍贵的猪油、半袋晒干的野菜和山菌、几捆备用的草药、还有李承泽那把从不离身的铁刀和王五的猎刀。
李承泽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米省着吃,掺上野菜菌子,一天两顿稀的,应该……能撑两个月。”他顿了顿,看向王五和小雨,“盐省着用,主要给小雨洗伤口。柴火……省着烧,炕烧热了就封火口,靠余温。”熬过了大雪,就没事了?
王五没说话,只是拿起几根粗壮的柴火,走到那个新砌的土炕边。他将柴火小心地塞进炕头预留的灶口,点燃。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浓烟顺着精心构筑的烟道,丝丝缕缕地钻进岩壁的缝隙,散入外面寒冷的夜空。
热量,开始缓慢而坚定地从石板炕面下透上来。李承泽将手掌贴在粗糙温热的石板上,感受着那令人心安的暖意一点点驱散指尖的冰凉。小雨挨着哥哥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腿挪到渐渐温暖的炕沿,舒服地轻轻叹了口气。
洞外,北风卷着零星的雪沫,开始猛烈地抽打那扇奇特的双层门板,发出呜呜的尖啸,如同无数饥饿野兽在门外徘徊嘶吼。厚厚的草夹层忠实地履行着职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