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里面洁白的盐粒。他捻起一小撮,极其吝啬地撒了一点在破瓦罐里残留的一点清水中,搅匀。
“来,小雨,喝点盐水。”他将瓦罐递到妹妹嘴边。盐水带着淡淡的咸味,流入干渴的喉咙。
小雨小口喝着,盐水似乎让她恢复了一点精神:“哥…你…”
“没事,哥去弄点吃的,你待着别动,藏好。”李承泽打断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交代,“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等我回来!”他深深看了小雨一眼,转头离开。
再次来到河边。浑浊的河水在晨光下泛着冰冷的微光。李承泽没有选择瘦高男人建议的芦苇丛——那里或许能隐蔽,但也可能成为伏击的绝佳地点。他选择了上游一处水流相对湍急、岸边乱石嶙峋的地方。冰冷的河水再次淹没腰身,刺骨的寒意让他牙齿打颤,却也让他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他奋力划水,目光也在巡视着周围。
果然!在距离柳林坡不远的一处土坡上,赫然立着一个简陋的哨卡!几根削尖的木桩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旁边搭着一个破草棚。两个穿着破烂号衣的兵卒正抱着长矛,靠在草棚柱子上打盹。破旧的“税”字旗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李承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贴着陡峭的河岸,借助岸边巨石的阴影,缓慢移动。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淤泥和冰冷的石头上,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死死盯着那两个打盹的兵卒,握紧了藏在破衣下的铁刀刀柄,刀柄的冰冷给了他一丝虚假的镇定。
近了…更近了…己经能看清兵卒脸上脏污的胡茬和他们怀里长矛上暗红色的可疑污迹。李承泽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岩石上,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要绕过前面这块巨石,就能进入柳林坡的范围!
突然!
“站住!干什么的?!”
一声粗嘎的断喝如同炸雷,在寂静的河滩上响起!
李承泽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他猛地僵在原地,心脏如同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不是冲他来的!
只见前方不远,另一个方向,一个背着破包袱、同样试图从河滩绕行的干瘦汉子被发现了!他显然吓傻了,呆立在原地。
草棚里打盹的两个兵卒猛地惊醒,骂骂咧咧地抄起长矛就冲了过来!
“妈的!鬼鬼祟祟!找死!”一个三角眼的兵卒骂着,上去一脚将那汉子踹翻在地!
“包袱!打开!”另一个豁牙兵卒用长矛指着地上的汉子,恶狠狠地吼道。
那汉子惊恐地护着包袱,嘴里语无伦次地哀求:“军…军爷…小的…小的只是去走亲戚…”
“走亲戚?”三角眼狞笑着,一把夺过包袱,粗暴地撕开,“我看你是私通乱匪!”包袱散开,里面滚出几件破衣服和几个干瘪的窝头。
豁牙兵卒用矛尖拨拉着地上的东西,一脸嫌弃:“妈的,穷鬼!”他目光一转,猛地盯住那汉子腰间,“裤腰带!解下来!”
汉子不明所以,哆哆嗦嗦地解下那条破布条做的裤腰带。豁牙兵卒一把抢过,在手里掂了掂,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似乎在检查是否藏了东西,随即厌恶地丢在地上:“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那汉子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抓起地上的破衣烂衫,连滚带爬地跑了。
两个兵卒骂骂咧咧地往回走,显然没捞到油水很不爽。豁牙兵卒一边走,一边随意地用长矛拨拉着河滩上的乱石和枯草。矛尖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李承泽死死贴在冰冷的岩石后面,连呼吸都停滞了!那豁牙兵卒正朝着他藏身的这块巨石走来!矛尖刮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汗臭和劣质酒气!
冷汗顺着李承泽的额角滑下,滴进冰冷的河水里。他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逃?来不及了!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拼?面对两个持矛的兵卒,几乎没有胜算!
豁牙兵卒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在石头另一侧响起:“妈的,晦气!连个屁都没有!” 长矛刮地的声音几乎就在李承泽的脚边!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破烂的裤腿和沾满泥浆的草鞋!
千钧一发!
就在李承泽几乎要不顾一切拔刀暴起的瞬间,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三角眼兵卒的喊声:“豁牙!快过来!有肥羊!”
豁牙兵卒的动作猛地一顿,骂了一句:“操!” 立刻转身,提着长矛朝三角眼的方向快步跑去。
沉重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声迅速远去。
李承泽如同虚脱般,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