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的阴影一点点逼近。每一次听到西边传来的惨嚎,每一次看到新的尸体被拖走,他的心脏都如同被冰冷的铁钳狠狠攥紧!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小雨滚烫的额头,不去摸她断腿上那散发着恶臭的破布,生怕下一秒就在妹妹身上看到那致命的黑斑!
**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他早己脆弱不堪的神经。
一天深夜,小雨突然从昏睡中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小脸涨得通红,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断腿的剧痛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咳嗽,让她痛苦地呜咽着,滚烫的小手死死抓住李承泽的胳膊。
李承泽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洪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颤抖着手,慌乱地拍着小雨的背,借着惨淡的月光,惊恐地检查她的脖颈、手臂…还好!没有黑斑!只有滚烫的皮肤和高烧带来的潮红!
但咳嗽!这致命的咳嗽!
营地里的惨状告诉他,咳嗽往往是这恐怖瘟疫的**前兆**!
“小雨…别怕…别怕…哥在…”李承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紧紧抱着妹妹,如同抱着即将破碎的珍宝。他能感觉到小雨小小的身体因剧烈的咳嗽和痛苦而剧烈颤抖,滚烫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灼烧着他的胸膛。
营地西边,又传来一阵濒死的、充满极致痛苦的惨嚎,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紧接着,是野狗争抢啃食尸体的撕咬声和低吼。
李承泽抱着咳嗽不止、痛苦不堪的小雨,蜷缩在冰冷黑暗的角落里,听着外面死亡的低语,感受着怀中妹妹滚烫的生命之火在狂风中摇曳。无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他,吞噬着他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和希望。
没有药。
没有大夫。
没有救赎。
只有步步紧逼的瘟神,和怀中这唯一、却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光。
他抬起头,望向营地西边那片被死亡笼罩的、乌鸦盘旋的乱葬岗。月光惨白,映照着新堆起的、扭曲的尸骸轮廓。一种冰冷的、绝望的预感,如同这深秋的寒露,浸透了他的骨髓。
或许…他们兄妹的终点,就在那片散发着恶臭的洼地里?像李寡妇,像无数倒下的流民一样,浑身爬满狰狞的黑斑,扭曲着死去,成为野狗和乌鸦的盛宴?
李承泽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咸腥的血味。他更紧地抱住了怀中滚烫、咳嗽不止的小雨,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眼神在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中,竟慢慢沉淀出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的疯狂。
**不!**
**就算要死!也绝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片肮脏的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