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在破庙残破的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如同蛰伏的妖魔。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李承泽背靠着冰冷的泥塑神像基座,眼皮沉重如山,却不敢真正合上。他强撑着精神,警惕的目光在昏暗中梭巡,一只手始终虚握着那块锋利的碎瓦片。
对面,老孙头蜷缩在火堆的另一侧,离得稍远。他枯瘦的身体几乎缩成一团,破烂的袍子裹紧,贪婪地汲取着火焰的温暖。火光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偶尔转动一下,瞥向李承泽兄妹的方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温暖的感激,有对陌生人的戒备,更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对自身命运的认命。
庙外,冷雨敲打着残破的瓦片和泥地,发出单调而冰冷的淅沥声,更衬得庙内死寂。这死寂如同无形的重压,沉甸甸地压在李承泽心头,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艰难。时间在疲惫和警惕中缓慢爬行。
“嗯…哥…”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呻吟打破了沉寂。
小雨!李承泽心头一紧,立刻俯身查看。小雨紧闭着眼睛,小脸在火光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她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断腿处被李承泽用烤热的布包裹着,但隔着布,李承泽都能感觉到那惊人的热度!
“小雨!醒醒!”李承泽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触手一片滚烫!发烧了!伤口果然严重感染了!
恐惧瞬间攫住了李承泽的心脏,比面对任何刀枪棍棒都要强烈!在这个缺医少药、朝不保夕的绝境里,高烧和感染几乎等同于死亡宣判!他慌乱的思绪如同乱麻:怎么办?找水降温?可这荒郊野外,又是雨夜,干净的水源在哪里?用冷水?只会让伤口更糟!草药?他前世那点可怜的植物知识,在这陌生的、被饥荒摧残殆尽的土地上,如同大海捞针!
“水…渴…”小雨迷迷糊糊地呓语着,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
李承泽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环顾西周,除了神像基座角落渗进来的一点浑浊雨水,哪里还有水?他拿起那个破瓦罐,小心翼翼地去接那一点泥水。-求\书+帮! ?已^发_布¨最+芯?彰¨結*水很少,而且浑浊不堪,带着浓重的土腥味。
李承泽拿起破陶罐就要冲出去接雨水!
就在他准备冲出去门去时,对面一首沉默的老孙头突然动了动。
老孙头那双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痛苦的小雨,又看了看李承泽手中那点浑浊的泥水,干瘪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
“水…庙…后面…有…”
雨淋多了身子也就垮了!
这突兀的声音让李承泽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老孙头:“水?在哪里?”他声音急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怀疑。这破庙里会有干净的水源?这老头说的是真的吗?还是某种陷阱?
老孙头似乎被李承泽眼中的厉色吓到,瑟缩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颤抖着抬起枯枝般的手指,指向大殿后方、神像背后那片最黑暗的角落。
“那…墙…底下…”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以前…有口井…后来…封了…下面…地窖…有不少…存的…水…”他说话极其费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要耗尽他残存的生命力。
地窖?存水?
这两个词如同黑暗中的微光,瞬间点燃了李承泽的希望!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覆盖。这老头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才说?是善意,还是别有用心?
李承泽死死盯着老孙头那张枯槁绝望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但老孙头只是疲惫地垂下眼皮,身体因寒冷和虚弱而微微颤抖,那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实在不像有精力设下什么陷阱。
小雨痛苦的呻吟再次传来,像鞭子一样抽在李承泽心上。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无论真假,必须去看看!为了小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冒险一试!
“你看着她!”李承泽对老孙头低喝一声,语气不容置疑。他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柴当作火把,另一只手紧握着那块碎瓦片,如同握着一把匕首,弓着身子,极其警惕地朝着老孙头所指的黑暗角落摸去。!s¨a!n¨y¢e\w\u-./o/r·g-
火光摇曳,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神像背后堆积着厚厚的尘土、鸟粪和腐烂的蒲团碎片。墙壁斑驳,布满了蛛网。李承泽用脚小心地拨开地面的杂物,仔细搜寻着老孙头所说的“封了的井”或“地窖入口”。
地面是坚实的夯土,看起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