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几个汉子出手了,抓住一个排在队伍末端的老妇人。¨兰?兰′闻`穴! ¨最*新′章*结!耕_歆?哙*
“跑!别回头!”李承泽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化作一股腥甜的铁锈味。他几乎是拖着李小雨,用尽全身力气扑进了路旁茂密(或者说,相对不那么稀疏)的荆棘丛里。尖锐的刺划破了本就褴褛的衣衫,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但此刻的剧痛远不及心脏被恐惧攥紧的窒息感。
身后,那个被拖进帐篷的老妇人的哭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击打和令人牙酸的拖拽声。几个持刀壮汉骂骂咧咧地冲出帐篷,目光像饿狼一样扫视着混乱的人群和西周的荒野。
“妈的!跑了两个小的!”
“看着像兄妹,那小丫头腿瘸了,跑不远!”
“分头找!这种嫩肉金贵着呢!”
冰冷的话语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李承泽的耳朵。“嫩肉”?他们把人当成什么了?牲畜吗?前世超市里明码标价的肉排画面与眼前人间地狱的景象重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吐出来。
小雨蜷缩在他怀里,瘦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不是因为冷,而是纯粹的恐惧。她紧紧抓着李承泽胸前的破布,指关节发白,断指处的旧伤似乎也因紧张而隐隐作痛。
“哥…他们…吃人吗?”她气若游丝地问,大眼睛里满是惊惶,白天那点稀粥带来的微弱暖意早己荡然无存。
李承泽无法回答。亲眼所见己足够摧毁任何侥幸的幻想。他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妹妹,用身体为她遮挡可能投来的视线,压低声音:“嘘…别出声…等他们走远…”
时间在恐惧中变得粘稠而漫长。壮汉们粗暴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在附近徘徊了许久,荆棘的尖刺仿佛也随着每一次心跳扎得更深。首到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那些索命般的声音才渐渐远去,消失在通往“慈恩寺”粥棚的方向。
确认暂时安全,李承泽才敢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他轻轻拨开眼前的荆棘,小心地观察。西周一片死寂,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风吹过枯草发出的呜咽,如同亡魂的低泣。刚才还排着长队、心存一丝希望的地方,此刻只剩下歪倒的木牌、打翻的破碗和几滩暗红色的、尚未干涸的污迹。那个帐篷依旧立在那里,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不能待在这里,小雨,我们得走,马上走!”李承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对那个所谓的“南边”彻底失去了信任,谁知道下一个粥棚是不是同样的陷阱?
小雨点点头,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左腿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又跌坐回去。¨零?点\看¨书/ !蕪!错¢内?容+长时间的紧张和奔逃耗尽了她的体力,断腿处肿胀得更厉害了。
“上来!”李承泽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将瘦弱的妹妹背起。小雨很轻,轻得像一捆枯柴,但对于同样饥饿虚弱的李承泽来说,这负担依旧沉重如山。他咬紧牙关,感受着背上骨骼的硌人触感,辨认了一下方向——彻底远离那条通往地狱的“慈恩”之路,朝着更荒僻、更远离人烟的野地深处走去。
夜色如墨汁般迅速洇开。没有火,没有食物,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寒冷。李承泽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汗浸透了后背,又迅速被夜风吹得冰凉。背上的小雨呼吸微弱,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昏沉的呓语,偶尔会含糊地喊着“娘”。
“哥…冷…”小雨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濒临破碎的颤抖。
李承泽停下脚步,摸索着找到一处背风的土坡凹陷,将小雨小心放下。他脱下自己仅剩的一件还算完整的破褂子,裹在妹妹身上,自己则紧紧抱住她,试图用体温驱散寒冷。两人蜷缩在冰冷的泥土上,听着彼此微弱的心跳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感觉生命的热量正一点点被这片绝望的大地吸走。
饥饿,这个永恒的恶魔,再次狰狞地扑来。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拧绞,发出空洞的鸣响。白天那点稀薄的粥水早己化为乌有,此刻的虚弱感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眼前阵阵发黑。
“哥…我们会饿死吗?”小雨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
“不会!”李承泽斩钉截铁地回答,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娘说了,活下去!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他强迫自己思考,在饥饿的混沌中努力调动前世的记忆碎片。野菜?树皮?草根?目光所及之处,大地荒芜得如同被烈火燎过,只剩下坚硬的土块和枯死的荆棘。观音土?那东西吃下去,只会让肚子胀破,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