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意来到院门口,看了眼大敞着的门,问池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以前想也不想就会闯进来,这会儿门开了,反倒安安分分地站在外头。\s\h~e′n*n\v~f\u+.\c.o?m+
他们之间,终究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池聿望着她,单刀直入,“我快结婚了,你知道吗?”
枝意点头。
虽然很想说声恭喜,但对方是王曼妮,那句祝福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是她有偏见,而是那个女人太复杂了,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她的动机。
如果她真的是冲谢祁鹤来的,又怎么会在那样一个日子里,让所有人发现她和池聿睡在一起?如果照她说的,那件事是意外,现在又怎么会逼着池聿娶她?
她就像团迷雾,缠绕在枝意周围,让她怎么也看不清。·s·a_n,y?e?w~u/.+n¨e~t′
本想提醒池聿两句,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对他已经插手太多,现在两人没有关系了,这些事,她得让他自己处理。
但池聿显然不爱看她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眉心拢得高高的,一双好看到雌雄莫辨的眼睛沉沉地盯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里面布满血丝,就连瞳孔都有些昏暗。
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本就苍白的皮肤此刻更是白得像纸,唇线绷紧,拉到末尾处,流出让人无法忽略的颤抖。
枝意有些不忍,毕竟也是一步步看他成长起来的,要说对他的定位,她更像他前辈,看他快要连站都站不稳,下意识就想去扶。¨第¨一/看¨书!徃? \已?发,布.罪?薪.漳*結+
他似乎也发现了,在她伸出手的瞬间,牢牢地抓住她,五指收紧,在上面烙下红痕,“姐姐……”
他用撒娇的语气叫她,以往每当这时,就是他又需要她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但这会儿,他却在乞求。
声音又低又沉,开口的刹那,就有不甘流出,阳光明媚,他的眼里却只剩冰天雪地。
“能不能,能不能……”
他反复说着那几个字,清瘦的肩膀塌下来,上前一步,想把她拥入怀里。
枝意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让她和他在一起之类的话,已经听过无数次,拒绝过无数次,早就没什么感觉。
但不等他有所动作,两人旁边忽然炸开重重的声响,“咚”的一下,刺得两人都是一惊。
只见一座奖杯摔在他们脚边。
枝意看到,当即变了脸色。
那是池聿第一次得最佳新人奖时送给她的,他当时把她叫到后台,脸上挂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的笑,连带着礼仪小姐给他的花束,一道塞到枝意怀里,“姐姐,这只是开始,以后我一定让你拿奖拿到手软。”
他那会儿年纪小,刚进来,就得了这么个荣誉,说不骄傲是不可能的。
枝意之前一直教导他要谦虚,这个圈子没他想得那么简单,不管碰到谁,都要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
但这会儿却忍不住跟他一起张狂,她接过奖杯,笑着说,“好,我等你填满一整面柜子。”
可它现在却摔得粉碎。
枝意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站在阳台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她其实带到这栋房子的东西并不多,本来准备什么都不拿的,但这个奖杯特别有纪念意义,想了想,还是不忍心把它丢下。
可他现在却随随便便把它毁了。
他知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是对池聿的肯定,更是对她的认可。那是她在从业生涯中第一次被业界看见。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理取闹。
枝意的眼里着起火,愤恨地望着他。
男人却一派闲适姿态,单手插兜,勾起唇,歪了歪头,要多混蛋有多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