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巨大感激和后怕交织在一起,让她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同…同学!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我今晚就……”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涌了上来。
在那个年代,失去清白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
她比谁都清楚,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和无法承受的舆论风暴。
李强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灵魂深处的恐惧余波,
平静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没事了。人己经跑了,你安全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回去好好休息,这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
这平淡却蕴含力量的话语,像一股暖流注入顾秋波冰冷的心田。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
看着李强国年轻而沉静的脸庞,感激之情更浓。
“谢谢你,同学。我叫顾秋波。”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狼狈的仪容,自我介绍道。
“李强国。”李强国报上名字。
“李同学……”
顾秋波点点头,随即有些急切地解释起自己为何会深夜孤身出现在此,
“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是那种人。”
她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委屈,
“我在水木大学照澜院里面开了家‘集萃轩’,是公私合营的文化店。”
“今晚店里在排一出新话剧,我是老板兼主演之一,排得晚了些。”
“有个帮忙的客人住得远,又没自行车,我就把自己的车借给他了,”
“想着自己家就在北官房胡同,离这儿不算太远,走回去也成。”
“哪知道……哪知道就……”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刚才遇袭的方向,身体又是一颤。
北官房胡同?
李强国心中一动,看来还是邻居。
顾秋波见李强国沉默,
又看他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
虽然干净整洁,但在水木园里显得格外寒酸,
再结合他“李强国”这个带着泥土气息的名字,
一个“出身贫寒、艰难求学”的寒门子弟形象瞬间在她脑海中丰满起来。
想到自己当年独自在西九城打拼的艰辛,
一股强烈的同病相怜和想要回报救命之恩的念头油然而生。
两人沉默地沿着小路并肩而行,朝着北官房胡同的方向走去。
夜风微凉,吹散了部分恐惧,也带来一丝尴尬后的宁静。
快到胡同口时,顾秋波停下脚步,
借着胡同口昏暗的路灯光,认真地看向李强国,
语气带着一丝小心和试探:
“强国同志,”
她换了个更亲近也更符合时代的称呼,
“你……平时课余时间,有没有想过找份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