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艇舱内一片混乱,只有应急灯在闪烁。风暴兵们死死固定住自己。沃恩紧抓着扶手,指节发白。索拉斯的数据探针疯狂摆动,似乎在竭力稳定艇载系统。智库馆长依旧沉默如山,但林恩的传感器捕捉到他动力甲关节伺服发出了高频微调的声音,以对抗剧烈的颠簸。
林恩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座位上,冰冷的机械义眼紧盯着内部传感器读数。高度、速度、外部温度、压力、结构应力……数据流瀑布般刷新。他的处理器核心如同冰冷的熔炉,精确计算着每一毫秒的航向和速度,对抗着狂暴气流的撕扯。他“看”不见外面,但他“知道”外面——钛族巡逻艇绝不敢轻易跟进这种死亡陷阱,它们最大的可能是拉高盘旋,等待目标被废气摧毁或狼狈逃出时给予致命一击。
“保持航向!维持推力!十秒后左舵37度,向下俯冲15度!”林恩的声音再次响起,盖过了警报的嘶鸣。他的指令精准地引导着驾驶员,利用下方复杂地形形成的上升热气流和涡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一秒一秒流逝。七秒…八秒…九秒…
“就是现在!”林恩的指令如同发令枪。
驾驶员猛地拉动操纵杆。“渡鸦-7”如同挣脱枷锁的困兽,从一处相对稀薄的废气涡流边缘猛地向下俯冲!艇身带着灼热的烟尘和闪烁的电火花,如同浴火的凤凰,从一片巨大的、由废弃管道和坍塌厂房构成的、迷宫般的阴影区域上方高速掠过!
就在他们冲出废气云团,重新获得视野的瞬间,战术目镜上,那两架“魔鬼鱼”果然出现在他们预想中的位置——正在更高的空域盘旋,脉冲炮口警惕地指向下方。但“渡鸦-7”的出现位置和速度完全超出了它们的预判!
“目标脱离!锁定丢失!”钛族飞行员急促的通讯片段被“渡鸦-7”的被动接收器勉强捕捉到,带着一丝惊愕。
“就是现在!全速!进入废弃管道区!”沃恩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厉声下令。
“渡鸦-7”的引擎发出最大功率的怒吼,艇身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一头扎进了下方如同钢铁丛林般错综复杂的巨大废弃管道网络之中。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管道纵横交错,形成天然的遮蔽。两架“魔鬼鱼”试图俯冲追击,但狭窄的空间和复杂的障碍让它们束手束脚,几次险些撞上巨大的管壁,只能愤怒地在管道群外围盘旋扫射,徒劳地激起一片片金属碎屑和尘埃。
“甩掉了!暂时安全!”驾驶员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兴奋。
“渡鸦-7”在巨大管道的阴影中低速穿行,如同一条滑入岩缝的蛇。艇舱内,警报声渐歇,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和众人粗重的喘息。雷纳队长抹了一把头盔面罩上凝结的水汽(或是冷汗),看向角落里那个沉默的钢铁身影。林恩己经解除了战斗姿态锁定,重新站定,电子义眼平静地扫视着外部监视器上传回的、布满锈迹和涂鸦的管道内壁画面。只有他处理器深处的一份加密日志在无声更新:
遭遇战报告:
敌方:钛族“魔鬼鱼”突击艇 x2。
损伤:“渡鸦-7”左引擎护盾过载,匿踪涂层局部失效(16%),外部传感器阵列部分损毁(光学/热成像模块效率下降42%)。
战术评估:钛族空中巡逻反应速度——极快。战术协同性——极高。飞行员素质——优秀。
附加记录:确认目标星球存在大规模奴役人类现象。克鲁特人作为监工参与其中,行为模式符合数据库记载。
异常项目标记:工业区(灰烬环带)边缘,废弃精炼厂B区坐标(己记录)。潜在可利用地形/信息点。
报告等级:机密。仅限行动小组及埃克索斯-7。
冰冷的钢铁管道在窗外飞速后退,如同通往更深黑暗的甬道。塔洛斯-西格玛的阴影,正以一种远比离子炮更沉重的方式,压上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