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辞瞧那女孩眼熟, 认了片刻忽然道:“这是杨水琴。-我^得¢书\城. !醉*新`章/结^庚¨薪`筷^”
是谢修竹的母亲?林婴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她把谢准背起来, 绕到领主府内一个偏房里安置下。此刻便听谢准苍老的声音又道:“我昏迷不醒整整四天, 醒来后才得知, 你奶奶本就病重,突然听说丈夫入狱、儿子失踪,急怒攻心竟一命呜呼了。你爷爷被打得半死,搜刮去了所有的钱财扔在大街上,从此,我们父子相依为命。”
画面倏忽万变,谢玉带着小小的谢准,去后山埋葬了发妻。他从前英俊的脸上,如今布满了鞭伤留下的伤疤,乌黑的鬓角多了几根白发,不久前还挺拔如松的脊梁,几天之间便佝偻得像是再也直不起来,看上去老了许多。
谢修竹浑身颤抖,边哭边道:“这些官丁,你后来报了仇吗?你后来杀了他们没有?!”
谢准叹息一声:“我倒是想,可你让我拿什么报仇呢?”
谢修竹这才反应过来,谢准当时,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凡人!他恨得攥拳切齿。·3*4_k,a*n′s¨h+u!.¢c\o~m_
“好孩子啊,那个时候,爹爹真的没你这般懂事!”隔着久远的时空,仿佛有一双慈爱的目光始终凝在谢修竹的身上,冲他喃喃讲道:“我回家以后,经常哭着喊着问你爷爷,为什么我们要做贩卖腿脚的商贾?为什么不能去种地?为什么不能去养牛养马,为什么……不去开餐馆呢!如果他早点改行干别的,我们就不会受这些窝囊气,母亲就不会死了。
那样的日子,我是真的受够了!
可是你爷爷说不出所以,只能叹息。我就索性离家出走一阵子,跑去种地、跑去养牛放马,跑去餐馆打杂,渐渐的我才看清楚,这世道三百六十个行当之中,没有一人不在煎熬不在受苦!
若想扬眉吐气,除非成了修士!当时战乱年间正是用人之际,修士建功立业,很容易就可以翻身做那人上之人!”
谢修竹用力点头,胸膛里始终憋着一口恶气:“就算不做什么人上之人,起码顶天立地不能任人欺辱!”
他从打生来虽然没有受过一天的苦,可是谢家许多弟子,都出身于贫苦之家,有鱼摊商贩的儿女、也有流浪商贾的子弟,有种地放牛的、也有撒网打鱼的。_优\品~晓·说+蛧? `首,发¢
谢修竹自幼常常听他们说起:正统玄门早被世家宗亲占满,能有资本考入云麓山的自然也是他们。我等这些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的后人,若非谢家收容,永无翻身之日。
是因为谢准做了领主之后,向他们递出一只援手,将这一个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接入了正统玄门。他们从此才有了光耀门楣的机会,连带着家人也活得硬气起来,再也没人敢欺负了。
一股钦佩与仰慕之情在谢修竹内心油然而生,父亲的形象在幼年的他心中,从始至终都是如此正义凛然,如此高大威武。
想到这里他又哭了!他从来不知道,父亲小的时候竟还受过这样的践踏和凌辱!他恨透了那些欺负谢准的人,恨不得把他们都砍了杀了剁碎了!可惜他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谢准道:“儿呀,我这一段本耻于人知,如果当真被你看到了,说明我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为父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去恨谁,而是希望你不要怪罪爹爹!爹爹平生无愧于人,只有可能做错了一件事!但是回头想想,我也并不后悔。起码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修士了,我这辈子什么都值了……”
随着话音,谢修竹便看见,长成少年的谢准再次跪在了水系领主府门前,请求叶家,将他收为弟子。
这是谢准兜兜转转许多年,才最终认定的道路。
可是叶家的门槛太高了,岂是空有赤诚之心就可以攀登上去的呢?
叶家如今门庭若市,往来皆是达官显贵,尤其是在叶游龙、叶惊云父子接连登顶之后,甚至有携带重金跨国而来的登门求教者,谁能理会一穷二白的谢准呢?
无数次被轰走的过程中,也有心软的劝他赶快死心吧!别说叶家没空见你,就算有空,你也错过了结丹的年纪。
可是谢准锲而不舍,他说:我错过了我也得争!我若不争,将来我的儿子岂不也错过了!
他今生所吃的苦,绝不让儿孙再吃一遍,今生走过的弯路,也绝不让儿孙再走一遍。
所有人都笑他是个傻子,还说他:“就你这德性能娶到老婆吗?娶不到老婆你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