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寡妇定是回娘家借钱去了!还秀才媳妇儿呢,连个礼也不掂!”
一旁的妇人兀自忙着,头也不抬,“给秀才看了病,又下了葬,指不定穷成什么样了!
顾秀才两口子好歹叫你一声三奶奶,对你们老两口也多有孝敬。,微~趣?晓~税+ *冕*沸*岳\毒′如今人家有难处,你也不帮衬帮衬?”
李大娘嘴一撇,唇边横纹越发深刻。
“哼!顾秀才就是娶了她,才没了文曲星老爷照顾!原来书读的多好啊!县太爷都夸他有文采呢!
自从娶了那个丧门星,先是划破脸,又风寒死了。就是那个灾星带的!
我想不开去帮衬她?呸!我还想有人帮衬我呢!”
妇人哼笑道:“人家以前少帮衬你们了?不还帮你们儿子在县城找了个零工吗!你孙子在顾秀才的私塾读书,束脩都比别人少一半!这还不叫帮衬?”
李大娘甩掉野菜上的泥土,骂道:“你个贱蹄子,倒挤兑起我来了!你丁招娣好心,你怎么不给她钱?兴风作浪的货!”
丁招娣冷笑:“我再兴风作浪,也比你这背后嚼舌根的老货强!
前些天,你满嘴喷粪,污我名声,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等受欺负的小媳妇儿!
再让我发现你胡咧咧坏我名声,我可不管你年纪大小,有脸没脸,我撕烂你的嘴!”
……
顾云淮人小腿短,咬牙跟着大人的脚步。,暁·税?C/M^S′ !首^发¢
可终究力气有限,不多时,脚步越来越沉重。
张梓若问:“我抱你?”
“不用。”顾云淮冷硬地拒绝。
张梓若点点头,任由他走。
过了会儿,眼见小反派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抱你?”
“不!”
王二婶在一旁笑。
“你们娘俩还挺逗!云淮也是倔脾气,要是别的孩子,早哭着闹着要抱了!”
张梓若笑道:“孩子自立自强,咱得给施展的空间。^天`禧′暁^税¨罔` /最~薪^漳/截-庚¨新?筷?”
三人又行一段路,张梓若估摸着小反派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见顾云淮已经坠在后面,拉开了距离。
张梓若不顾他的别扭,把他一把捞进怀里。
脱下他鞋袜一看,脚上已磨起了血泡,有的泡已经烂了,往外流着血。
“放我下来!”
小反派跟条被钓上来的鱼似的,在她怀里来回扭动挣扎。
“我自己走。”
张梓若拍拍他的屁股,“别闹!脚上血泡都烂了!
你一个小宝宝,能走这么远已经很了不起了!再逞强,腿脚还要不要了?”
顾云淮嫩白的脸上如涨潮似的升起层层红晕来,恼羞成怒地低低辩解一声,“我不是!”
“好好,你不是。”
张梓若拍拍他的背,安抚道,“等到了城里,我尽快给你换双合脚的鞋子。”
顾云淮紧紧抿住唇,望向别处。
他在张梓若怀里僵着小身子,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保持距离,不挣扎也不靠近。
张梓若抱着他走了不过三四里路,就气喘吁吁,喝了两三次水。
顾云淮矜傲疏离的目光一次次地从她脸上扫过。
最后实在忍不住,拿袖子胡乱地给她擦擦汗,坚持要下来自己走。
王婶担忧道:“顾家的,咱们到县城二十多里路呢!你头还伤着,身子虚,要不带孩子回去歇着吧?要买什么东西,我给你挑回来!”
张梓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气息。
“没事儿,婶子,我还能走。头伤着,和没钱交税进大牢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到县城去谋个生路!我画了个花样子,想去看看绣楼收不收,想法子凑凑税银。”
“这个我还真不懂。不过,我看你菜也收拾得干净。你要不嫌少的话,可以把你的菜与我并作一处,我一起挑到酒楼卖掉。
鸡我也拿去问问,反正酒楼常用。你也免得去集市,被那些黑心肝儿的抢钱了!菜的价格就按酒楼给我家的算!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强。”
王二婶言语爽利,很是热忱。
张梓若极为感激,连连道谢。在此困难时期,能多赚一文是一文,能少被剥削一文,就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