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绿色的线条微弱而平稳地跳动着,发出规律的“嘀…嘀…”声,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6_腰,墈¨书^旺, ¢追?罪¢芯\彰,洁_
温翎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玻璃,仿佛想透过这层阻碍,去感受姬蘅微弱的体温。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滚烫。
“阿蘅…”她哽咽着,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你说…你的玫瑰永不枯萎…”
“可是…玫瑰需要守护她的荆棘啊…”
“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我害怕…”
沈昭站在温翎身后,看着玻璃窗内姬蘅毫无生气的样子,又看看温翎悲痛欲绝、单薄颤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默默拿出手机,走到走廊尽头,拨通了电话,声音低沉而疲惫:“爸…是我。动用家族最高权限,请全球最好的神经外科和手外科专家…对,立刻,马上!不惜一切代价!”
几天后,姬蘅的情况稍微稳定,从ICU转入了顶层的VIP特护病房。?看*书¢君~ *庚¢辛/醉_筷\她依旧昏迷不醒,如同陷入永恒沉睡的冰雪公主。
温翎几乎住在了医院。
她拒绝了沈昭安排的陪护,固执地守在姬蘅床边。她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避开伤口,为姬蘅擦拭脸颊和手臂。
她低声地、一遍遍地念着姬蘅的名字,说着学校里的琐事,说着她新画的草图,说着她有多害怕…虽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沈昭每天都会来,带来各种昂贵的补品和最新的专家会诊报告,但结果依旧不容乐观。
她看着温翎日渐憔悴却依旧固执守候的身影,看着姬蘅沉睡的容颜,心中那个关于玫瑰的疑问,如同藤蔓般缠绕不休。
一天傍晚,沈昭再次来到病房。
温翎趴在姬蘅床边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沈昭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姬蘅床头柜上。_d.i.n/g.d`i-a_n/s¢h!u.k¨u\.?c.o/m?那里放着姬蘅入院时换下的、那件早已被鲜血浸透、破碎不堪的黑色丝绒礼服。
护士清洗后叠放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被血浸透、边缘烧焦了一角的皮质速写本——那是从姬蘅礼服内袋里掉出来的。
沈昭认得这个本子。
姬蘅似乎一直随身带着它,以前只当她有随手记录的习惯。
鬼使神差地,沈昭走了过去,轻轻拿起了那个沾染着血污和硝烟气息的速写本。
她犹豫了一下,翻开了第一页。
然后,她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
速写本里,没有文字,只有画。
一幅幅铅笔素描,笔触细腻,线条精准,充满了深沉而克制的力量感。
而画的主角,只有一个——
是温翎。
图书馆窗边低头看书的侧影,阳光洒在她栗色的长发上,温柔静谧。
画室里专注涂抹画稿的背影,纤细的手指握着画笔,仿佛在创造世界。
走廊上抱着画具匆匆走过的身影,裙角飞扬,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匆忙。
甚至…还有一张,是舞会上,温翎穿着藕荷色纱裙,戴着羽毛面具,坐在角落光影里的样子,眼神茫然,像迷途的小鹿…而这张画的角落,用极淡的铅笔,勾勒着一个模糊的、穿着黑色礼服的守护者轮廓。
每一张画,都倾注了难以言喻的专注和…深情。那种沉默的、几乎要穿透纸背的凝视和守护,让沈昭拿着速写本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她猛地翻到最后一页。
这一页,没有完成。
只有一朵铅笔勾勒的、怒放的荆棘玫瑰。玫瑰的花瓣锋利而坚韧,根茎缠绕着尖锐的刺,充满了不屈的生命力。
而在玫瑰的中心,用极其细腻的笔触,画着一双琥珀色的、如同蒙着薄雾的眼睛——那是温翎的眼睛。
在这幅未完成的荆棘玫瑰下方,用一行极其微小、却力透纸背的铅笔字写着:爱。
沈昭死死地盯着那行字,呼吸都停滞了!巨大的震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
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姬蘅那句“我的玫瑰永不枯萎”的含义!
明白了她看向温翎时那冰冷之下深藏的专注!明白了她为何会为了温翎,不惜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