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恶政如刀
永徽二年的春寒,比往年更料峭几分。!幻/想′姬\ !更¢歆^醉!快′
初雪消融后的泥泞尚未干透,京畿通往北境的官道上,已挤满了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
朔方虽复,但连年战火和蛮族的劫掠,早已掏空了北地膏腴。
去岁的严寒与今春迟迟不来的暖意,让青黄不接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冻饿而死者的尸骸,被随意丢弃在荒野,引来成群的乌鸦盘旋聒噪。
紫宸殿内,暖炉烧得正旺,隔绝了殿外的萧瑟。
永徽女帝赵归晚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御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扶手。
她面前巨大的御案上,摊着几份奏章,朱批鲜红刺目。
一份是北境三镇节度使联名急报:
流民啸聚,已有小股演变成流寇,劫掠官仓、袭击商队,请求朝廷开仓放粮赈济,并派兵弹压。
她的朱批只有冰冷的两个字:“弹压。?优+品/小^说-王¢ ·最¢鑫-璋~踕·哽?鑫.快¢”
旁边小字补充:
“着令地方府兵,凡聚众滋事者,为首者枭首示众,胁从者充边筑城。敢有冲击官仓者,视为谋反,就地格杀,毋需奏报。”
另一份是户部尚书沈万金战战兢兢的奏疏:去岁为支撑北境战事及战后重建,江南税赋已竭泽而渔,今春若再强行征收,恐激起更大民变。恳请陛下暂缓催征,许民休养生息。
她的朱笔划过:“国用维艰,岂容懈怠?着内行厂提督高德禄,会同户部,严查江南历年积欠、田亩隐漏、商税偷逃。
凡查实者,家产抄没充公,主事者下诏狱论罪。所得钱粮,优先保障北境军需及京畿用度。”
这无异于给了高德禄这把淬毒的刀一张肆意收割的许可证。
最后一份,是御史台几位“不识时务”的御史联名上奏,言辞恳切甚至带着悲愤,痛陈女帝登基以来,连兴大狱,赋税严苛,滥用内行厂,致使民怨沸腾,长此以往,国本动摇。·l¢o·o′k¨s*w+.!c-o′m,恳请陛下施仁政,省刑罚,薄赋敛,远阉宦。
这份奏疏的待遇最为隆重。
女帝看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拿起朱笔,在为首御史的名字上,画了一个鲜红的、巨大的叉。然后将奏疏随手丢给侍立一旁、如同毒蛇般安静的高德禄。
“高德禄。”
“老奴在。”
高德禄躬身,声音嘶哑。
“这几个,” 女帝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妄议朝政,诽谤君上,其心可诛。着内行厂‘请’他们去诏狱,好好问问,是谁在背后指使,妄图离间君臣,动摇国本。”
“请”字咬得极重,带着森然的寒意。
“老奴…明白。”
高德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捧着那份被画了红叉的奏疏,如同捧着催命符,无声地退下。
殿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赵归晚闭上眼,指尖的敲击并未停止。
恶政?
苛捐杂税?
滥用酷吏?
堵塞言路?
她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举措如同饮鸩止渴,是在王朝的根基上放火。
但她不在乎。
或者说,她扮演的永徽女帝,这个副本要求的终极反派,不能在乎。
守住这江山?
不,那不是她的任务。
她的任务是登顶权力巅峰,是在这个位置上,留下足够“恶”的名声,然后…
在恰当的时候,惨淡退场。
至于这江山日后是烈火烹油还是洪水滔天,与她何干?
只要在她在位期间,世界线核心看起来稳定即可——没有大规模叛乱颠覆她的统治,没有外敌瞬间灭国,就算稳定。
至于民间的怨气,朝堂的暗流,不过是她帝冕上必要的、猩红的点缀。
“皇姐!”
一个带着明显压抑着怒气和焦虑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三皇子赵璟,如今的勇亲王,一身亲王常服,未经通传便大步闯入殿中。
他年轻英武的脸上带着风尘和不解,显然刚从京畿巡防营回来,目睹了流民的惨状。
“皇姐!京畿流民已聚数万!啼饥号寒,易子而食者不在少数!府兵弹压,只会激化民怨!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