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龙床上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脸上的哀戚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咸^鱼?看_书/惘. /首?发/
她没有哭,甚至没有再看那具尸体一眼。
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扫过殿内每一张脸。
魏光辅眼中闪过震惊,随即是深沉的算计;
李勣须发戟张,怒目圆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崔浩面色凝重,忧国忧民之色溢于言表;
沈万金肥硕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计算战争带来的损失;
高德禄依旧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楚王赵炽终于睁开了眼,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而逝。
二皇子赵珩和三皇子赵璟扑在龙床边,痛哭失声,悲伤是真实的,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北境狼烟,国丧当头,六虎环伺,幼弟孱弱。
这是帝国最危险的时刻。
也是野心家最期待的盛宴。¨0?0\小·说+蛧? ′无·错?内¢容_
更是她赵归晚…等待已久的棋盘!
她缓缓站起身,素白的衣裙在混乱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没有理会痛哭的弟弟们,也没有理会惊惶失措的群臣和后妃。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殿内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父皇龙驭上宾,山河同悲。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敌不可一日不御。”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魏光辅、李勣、崔浩,“左相、大将军、右相,父皇临终前口谕,命本宫监国,总揽军政要务,以御外侮,安邦定国!”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口谕?!”
“监国?!”
“永宁公主?!”
质疑、震惊、愤怒、算计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聚焦在赵归晚身上。
魏光辅第一个站出来,声音沉冷如铁:
“公主殿下!陛下龙体欠安已久,口谕之事,何人可证?监国乃国之重器,岂可儿戏!当务之急,是速立新君,以安天下之心!”
“魏相此言差矣!”
崔浩皱眉开口,他虽不喜女子干政,但更重社稷,“北境告急,军情如火!新君立定需时,若无人总揽大局,调度兵马粮草,何以御敌?陛下若真有口谕于永宁公主,公主临危受命,亦是权宜之计!”
李勣瓮声瓮气,带着武将的直率:“打仗?好!谁监国老子不管!粮饷!兵源!军械!即刻就要!北境儿郎等不起!”
他的目光带着压迫感扫过沈万金和赵归晚。+E¨Z-暁.说+蛧/ -追?罪-薪′彰+劫*
沈万金擦了擦额角的汗:“军饷…户部…户部定当竭力筹措…”
话虽如此,眼神却飘忽不定。
楚王赵炽咳嗽一声,慢悠悠地道:“国丧当头,北境烽火,确是危急存亡之秋。永宁乃先帝长女,素有干才,若先帝真有口谕,监国亦非不可…只是,国本大事,终究还需宗室与重臣共议。”
他看似和稀泥,实则将“共议”二字咬得很重。
高德禄依旧沉默,如同殿内的一根柱子。
赵归晚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质疑?
意料之中。
她要的就是这质疑,这混乱!
唯有在混乱中,她才能看清谁是可用的棋子,谁是必须拔除的钉子,谁又是能暂时拉拢的墙头草。
她没有直接反驳魏明远,而是将目光投向悲痛欲绝的二弟赵珩和三弟赵璟。
“珩儿,璟儿。”
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丝疲惫与不容置疑的威严,“父皇已去,国难当头。你们是父皇嫡子,是国之柱石。此刻,当与皇姐同心,共渡难关。”
赵珩抬起泪眼,看着皇姐沉静却透着强大力量的眼神,心中的惶恐仿佛找到了依靠,他哽咽着用力点头:“皇姐…珩儿…珩儿听皇姐的!”
赵璟也抹了把眼泪,带着少年人的血性:“皇姐!璟儿愿为先锋,去北境杀敌!”
赵归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这两个弟弟,是她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坚固的盾。他们的仁慈与忠诚,是她“任人唯能”表象下,最核心的“能”与“忠”。
利用?
不,这是双赢。
她给他们庇护和施展抱负的舞台,他们给她绝对的信任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