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之低头看他,他立即盖住脸。?y^o?u!s,h/u/l\o^u`./c~o\m/
他听到周宴之轻笑一声,良久,又悄悄探出头来。
今夜大概很难眠了,温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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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加重了信息素的紊乱。
比害羞更难办的,是空气中漂浮着的似有若无的信息素,明明贴了抑制贴,还是不管用。也许是因为不久之前做过临时标记,他对周宴之的信息素格外敏感。
他按了按后颈的抑制剂贴片,又把手偷偷伸进被子,打着转揉按肚脐上的贴片。
周宴之听见身侧窸窸窣窣,刻意没有看,等温颂完全安静下来,才问:“一般睡前会做些什么?”
“和乔繁聊聊天。”
“乔繁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温颂猛然睁大眼睛,懊恼地皱起整张脸:“先生,小铃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我忘了带,是一罐折纸星星,都是她亲手折的,她和鹏鹏也祝你生日快乐。′墈/书′君~ ?最`芯-彰¢踕~庚·薪,哙¨”
怕周宴之不相信,他又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给周宴之看:“这是我拍的。”
周宴之接过他的手机。
屏幕里是一只葫芦状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折纸星星,有红蓝紫三种渐变色,也有一些星星是白色的,大概是小姑娘分不清纸带的正反,所以折错了。瓶子看起来有二十公分高,满满一瓶,也不知道她折了多久。
周宴之深吸了一口气。
纸星星和小机器人一样,幼稚又真诚,来自两个生活拮据、相依为命的孩子,花费时间和精力,将一份比礼物本身更浓厚的祝福,送给一个出身优渥、锦衣玉食的人。
周宴之的心头也泛起懊悔:当初为什么不重视资助这件事,打了钱就没再追问过?
如果多了解些,也许鹏鹏的手术就能早点做,早点下床接触社会,也许乔繁的右腿和小铃的眼睛,也有办法痊愈。·第′一¨墈,书,罔, +首\发.
慈善对他而言,不过是装点门面,他实在没有资格自诩善良。
温颂重重叹了口气,“我还买了盒子、灯带和包装纸,弄了好久,结果落在桌子上了,我没有完成好传达小铃心意的任务。”
“但我感受到了。”
温颂抬起头,周宴之弯起唇角,向他靠近:“我感受到了,帮我谢谢小铃和鹏鹏。”
温颂又眩晕了,讷讷点头。
周宴之主动提起了小铃的眼睛,有没有康复的可能、为什么没去特殊学校,温颂一一回答,最后愤愤不平道:“太阳福利院的院长很不称职,他耽误了好多孩子的人生,虽然福利院不是盈利机构,他也没有义务对我们的人生负责,但是……有些不幸是可以避免的。”
周宴之说:“我来想办法。”
温颂一时迟滞,“什、什么想办法?”
涉及到朋友的事,他总显得谨慎又紧张,翻了个身,直勾勾盯着周宴之的眼。
眼里仿佛有两簇小火苗。
“上特殊学校。”
“可是小铃已经成年了,恐怕——”
“所以让我来想办法。”周宴之轻轻拂开温颂额前的碎发,柔声说:“等回去之后,我会了解情况,尽可能安排好,小颂需要做的,是征得小铃的同意,把她带出来。”
周宴之从不把话说满,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就像安排明天的午餐,但温颂知道,周宴之口中的“了解一下”,意味着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对福利院的孩子来说难如登天的事,就这样轻飘飘地解决了。
温颂感到一种让他安心的力量涌进胸腔。
“谢谢先生。”
周宴之的指尖从他的额角滑落到脸侧,在他柔软的面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很软,比他想象的还要软乎。
“不用谢。”
温颂直接跪坐在周宴之面前,“我不是为了得到先生的帮助,才给先生买礼物的。”
“我知道,是我自愿的。”
看到温颂眼角泛红,周宴之用手掌揉了揉他的脸颊,“我应该早点出现的。”
温颂靠着周宴之躺下。
窗外暴雨如注,狂风裹挟着雨点拍打在玻璃上,发出令人生怖的声响。温颂整个人陷在蓬松的被褥中,怔怔失神地望着贝壳床的形状,忽然觉得自己像一颗珍珠。
周宴之靠在床头,他还在研究一份合作协议,指尖飞快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