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短促的冷笑,从沈佑鼻腔里溢出,不高,却像冰锥猛地凿穿了整个空间的喧嚣。
紧接着,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终于转向乔东宸,目光沉冷如万载玄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碾碎一切的压迫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乔东宸脸上:
“乔东宸,我沈居安,还需要给谁面子?”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包厢里瞬间死寂。
音乐不知何时停了,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那些原本还在嬉笑的男女,动作全部僵住,脸上血色褪尽。
沈佑的声音没有丝毫提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森寒,继续道:
“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的女孩,以及沙发上搂着人的男人们,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轻蔑,“立刻滚出去。”
“连带着座上那些品味低俗、趣味下作的,”他精准地点名了那些沉浸在糜烂中的男人,“你们要找地方发泄兽欲也好,撒野也罢,钱,别算我头上。更别在我眼前晃,脏了我的眼!”
最后五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脏了我的眼!”
空气彻底凝固,时间仿佛停滞。
沙发上那些男人,抱着女伴的手瞬间僵硬,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脸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些跪在地上的女孩们也吓得瑟瑟发抖,头埋得更低。
乔东宸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
他被这毫不留情面的当众羞辱砸得头晕眼花,一股邪火首冲头顶。
可沈佑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和话语中蕴含的绝对力量将他死死压住,让他连一句硬气点的场面话都不敢说出口。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发飘:
“居……居安,你看你……生这么大气干嘛?这局……这局是我张罗的,大家伙儿……不就是想给你助助兴,让你开心开心嘛……你不喜欢……那……”
他语无伦次,试图挽回一点颜面,慌乱中猛地回头。
对着平时鞍前马后跟着他的一个公子哥的腿就狠狠踹了一脚,色厉内荏地吼道:“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沈少发话?!还不赶紧的!滚!都给我滚!”
那被踹的公子哥痛得龇牙咧嘴,却连声都不敢吭。
他慌忙推了身边的女伴一把,示意她赶紧带人离开。
就在这群莺莺燕燕和部分被点名的男人如蒙大赦,准备仓惶退场时——
“不必了。”
沈佑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决。
他微微侧身,为唐恩让开一点空间,目光冷淡地扫过全场,如同君王审视自己的领地,下达不容违抗的敕令:
“我重新去开一间。”
“各位,”他薄唇轻启,吐出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轻慢与驱逐,“移步吧。”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杀伤力。
这不是商量,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是沈佑不屑与他们同处一室的极致羞辱!愿意识相离开的,可以跟着他走,不愿意的,就留在这肮脏的废墟里,彻底被他沈居安划出圈子!
沈佑说完,甚至不再看任何人一眼。
他微微低头,转向身边的唐恩,方才眼中的万年冰寒瞬间融化了一瞬,被一种专注的询问所取代,声音也放低放缓,带着保护的意味:“恩恩,我们走?”
他自然地伸出手,不是去拉,而是绅士地虚护在她身侧,形成一个与身后污秽世界隔绝的保护圈。
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混乱的包厢中投下一道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如同劈开混沌的利剑,带着唐恩,径首走向门口,将一室的死寂、难堪和乔东宸那张惨白扭曲的脸,彻底甩在身后。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寂静无声的地毯上,却像是踏在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上。
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在他离去的背影中依旧弥漫不散,宣告着绝对的掌控与不容侵犯的界限。
包厢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乔东宸那几乎咬碎牙齿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