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就见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给你的。"沈佑将盒子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温柔。

唐恩迟疑地接过，打开盒盖的瞬间，呼吸微微一滞——

里面是一条项链，链坠是一枚小巧的画笔，做工精致得令人惊叹，和他送的那条手链是一套。

"这..."她抬头，对上沈佑深邃的目光，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惊喜之余，更多的是羞愧——

来之前被母亲安排着装打扮时，她一赌气摘下了沈佑送的手链，换上了林青祉之前送的最低调的镯子。

好在是冬天，长袖毛衫能完全遮住手腕。

"很适合你，喜欢吗？"他唇角微扬。

唐恩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沈佑见她沉默，轻咳一声："和我送你的手链是一套，你可以..."

他说着便去抓她的手腕，想看看她是否戴着那条手链。

唐恩却像被烫到般猛地抽回手，动作之大甚至打翻了茶几上的水杯。

"怎么了？"沈佑的笑容僵在脸上，声音依旧温柔，眼底却暗了下来，"是不喜欢吗？"

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暴戾，不去想她为何如此抗拒。

明明刚才在楼下还乖巧地叫他"居安哥"，怎么转眼间就...

"很喜欢！"唐恩急忙扬起笑脸掩饰，将项链递回去，"要不...你帮我戴上？"

沈佑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项链走到她身后。

当他的指尖无意擦过她后颈的肌肤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颤了颤。

沈佑立刻想起上次在行愿阁，指腹触碰她锁骨时的细腻触感，连忙低下头，快速扣好项链扣。

"好了。"他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哑，"那边有镜子。"

唐恩走到穿衣镜前，手臂依然不自然地垂着，刻意避开镜中沈佑的视线。

她强作欢颜："很漂亮，谢谢。"

沈佑走近，目光落在她刻意遮掩的手腕："喜欢就好。"

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素描本，"昨晚闲来无事画了几幅画，希望唐大画家指点指点。"

听到画画，唐恩眼里才浮现出真挚的笑意："您还用我指点啊？沈佑~"

她调皮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沈佑配合地捂住心口，"哎呦"一声："当然了，我女朋友的绘画技术可是一流。"

唐恩笑得眼睛弯弯的，故作傲娇地摊开手掌："那拿给我看看，我就勉为其难评价评价。"

沈佑爱极了她这副恃宠而骄的模样，把本子放到她手心。

无一例外，每一张都是唐恩——

弹琴时微蹙的眉头，看书时垂落的发丝，甚至还有她趴在课桌上小憩的侧脸。

"你真是..."唐恩脸颊绯红，却不再像最初那样害羞，反而像产生了免疫力般娇嗔道。

"要不要正大光明给我画一张？"沈佑靠近她耳畔，呼吸温热，"不要像以前那样偷偷画了。"

唐恩小声嘟囔："我什么时候偷偷画你了..."

"是是是，"沈佑从善如流地点头，"都是被逼的，不是主动的。"

他拿起素描笔递给她，"那今天有没有兴致给男朋友画幅肖像？"

唐恩接过笔，眉眼弯成月牙："当然可以啊~"

她让他他坐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自己专注地勾勒着线条，没注意到沈佑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手腕上，眸色越来越深。

沈佑眼底蒙了层雾，有些难忍的扯了扯唇。

这姑娘的心思忒重。

这么一件小事都不想沟通一下。

原来如此。

那截纤细的手腕上戴的是母亲送的手镯，而非他精心挑选的手链。

指尖无意识地在膝头轻叩，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又是在讨好么？

可方才那过激的反应不似作伪。

沈佑微微眯起眼，思绪如精密仪器般运转起来。

他最近是不是对吕婉太过宽容了？

以至于她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干涉...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眸望去，唐恩正专注地描摹着他的轮廓，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连发丝都泛着细碎的柔光。

所以她在羞愧什么？

是怕他看出她又在曲意逢迎？

还是担心辜负了他的心意？

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