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时,她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像一片雪花落在后颈,带着微凉的触感。
她悄悄深吸一口气,尽量自然地坐下,却连放书包的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几分。
想起刚刚那位班主任老师通知她做体育课代表,她起初还一愣,后来陈钦文说她运动天赋很高。
想来也是运动会一战成名带来的影响。
"体育课代表坐第一排?"她在心里嘀咕,手指悄悄捏紧了笔袋。
这个位置太近了,近到她能想象出沈佑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的样子,近到一回头就能对上那双总是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讲台,却总觉得后颈微微发热。
更让她不安的是,左手边隔着一个过道就是周迪。
方才自我介绍时,他看她的眼神太过明亮,像夏夜里突然点起的萤火,让她不得不假装整理头发避开视线。
现在这样近的距离,连他翻书页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冷静点,"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是座位而己。"
可当她余光瞥见斜后方的彭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时,笔尖还是在笔记本上洇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沈佑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讲台上,班主任陈钦文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
他的坐姿依旧挺拔,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甚在意,只有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几分心绪。
唐恩的发梢随着她低头记笔记的动作轻轻晃动,在他视野边缘像一尾不安分的鱼。
他注意到她放书包时略显僵硬的动作,还有她刻意避开周迪方向的小动作。
这个发现让他搭在桌沿的食指轻轻敲了一下,又很快停住。
周迪。
他在心里冷冷地念这个名字。
莫名烦躁。
尤其是他介绍完以后的眼神,像是蜜蜂盯准了要采蜜的花心。
讲台前陈钦文正在讲解班规,沈佑的视线却穿过前排座位的间隙,落在唐恩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她紧张时会这样,他早就发现了,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一小朵梅花。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那团莫名的烦躁稍稍平息——至少,她对周迪没有同样的反应。
当彭冉探究的目光扫过来时,沈佑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转而看向窗外。
树影在玻璃上摇晃,映得他眼底明明灭灭。
他忽然想起母亲那句"恩恩要被别人抢走了",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粉笔灰在阳光下漂浮,陈钦文的板书己经写满了整块黑板。
唐恩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公式推导,手腕隐隐发酸。
她在一班时还能游刃有余地帮同学讲解数学题,现在却连跟上思路都吃力。
那些曾经让她骄傲的解题技巧,在A班仿佛只是最基础的入门常识。
下课铃响起时,唐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苏雨彤立刻瘫在课桌上,嗓子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就是A班吗?他讲最后三道大题的时候,我连题干都没抄完,我要回去找老宋,救命啊......"
"慢慢来。"唐恩递过保温杯,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
她没说自己最后二十分钟完全是在硬撑,只能把看不懂的题型全部标红。
"小迷妹这么快就倒下了?"高云寒突然从后排探出头,手指转着笔,"考试睡觉都能进A班的天才,现在哭诉肯定是装的。"
笔杆啪地掉在苏雨彤桌上,溅起几粒橡皮屑。
苏雨彤抓起笔扔回去:"我叫苏雨彤!还有,谁是你迷妹?自恋也要有个限度!"
"不是迷妹干嘛第一次见我抬头看我那么久?"
"谁看你!我是在看哪个大嗓门在别人面前嗷嗷叫!"
唐恩抿唇笑了笑,没注意到过道对面周迪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拿起笔记本径首走向陈默,俯身指着一道被红笔圈住的例题。
“班长,来找你回血了。”唐恩有些无奈,课程进度真的很要命的。
陈默推了推眼镜,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辅助线,笔尖戳破了两处纸面。
白远哲斜倚在窗边,目光在沈佑和唐恩之间转了个来回。
沈佑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仿佛对一米外的请教毫无兴趣。
"恩恩,"白远哲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蜜的刀,"最近怎么和我这么生疏?"
他试探的问起,主要是想看看黄生的事会不会在他二人之间产生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