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挂着“红星轧钢厂保卫科”牌子的那栋房子。
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旱烟味扑面而来。屋里几个人正围在一起看报纸、聊天。李成钢一眼就认出了上次处理案件时打过交道的保卫科带班组长孙大勇。?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孙组长,忙着呢。”李成钢主动打了个招呼,。孙大勇抬起头,看到是李成钢,脸上挤出点笑容,但看到后面跟着的王铁柱和赵大虎,笑容立刻淡了下去,尤其是看到王铁柱时,明显带着不悦:“哟,李公安。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还带着…小王?”他故意拖长了“小王”两个字。
“孙组长,王铁柱同志刚才到我们所里报案,反映他在厂内工棚连续三次失窃,累计两元七毛钱。我们过来调查一下现场,需要你们保卫科协助配合。”李成钢开门见山,语气平和但公事公办。
孙大勇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嗨,李公安,就这点小事…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小王之前是来过两次,我们都查过了嘛,他自己保管不善的可能更大。工棚人多手杂,难免的嘛!”他显然对王铁柱“越级”报案感到不满。
“孙组长,”李成钢正色道,“群众利益无小事。连续三次失窃,金额虽不大,性质却恶劣,很可能存在惯犯。保卫科保护厂内治安责无旁贷,我们派出所更是义不容辞。还请孙组长派两位同志协助我们一同去工棚走访调查,这样效率更高。”
李成钢这番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事情性质,又强调了协作的重要性,孙大勇虽然心里别扭,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派出所上门办案,厂里保卫科配合是规矩。他只好悻悻地指派了两个年轻的保卫员:“小张,小李,你们俩跟李公安跑一趟工棚,务必配合好!”
两个保卫员应声起来,跟着李成钢一行西人,朝着厂区角落那片低矮的工棚区走去。路上,两个保卫员显然也受了孙组长态度影响,对王铁柱没什么好脸色,爱答不理。
工棚区条件简陋,都是砖木结构的大通铺房子。王铁柱住的是三号工棚。此刻正是晚饭后休息时间,工棚里挤满了下工的工人,空气浑浊,弥漫着汗味、烟味和饭菜的味道。一盏昏黄的电灯泡悬在中央,光线昏暗。看到穿着制服的公安和保卫员进来,棚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充满了好奇和一丝紧张。
李成钢示意大家安静,他站在通铺中间的空地上,目光沉稳地扫视了一圈,声音洪亮清晰:“工人同志们,大家辛苦了!我是派出所民警李成钢。这位王铁柱同志反映,他在咱们这个工棚连续丢了三次钱。我们来,不是怀疑大家,而是要把这个专门偷摸工人兄弟血汗钱的坏分子揪出来,保障咱们工棚的安宁!希望大家积极配合,提供线索!”
他这番开场白既表明了来意,又安抚了情绪,工人们的紧张感消退了不少,纷纷点头。
李成钢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
李成钢没有立刻挨个盘问,而是让保卫员小张和小李配合,将下午这个时间段留在工棚或有机会进入工棚的十几个人(包括几个声称在睡觉或收拾东西的工人,以及一个负责打扫工棚公共区域的临时工),暂时集中到工棚中间的空地上。李成钢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是谁干的,心里有数。现在主动说出来,承认错误,退赔脏款,可以从宽处理。要是等我们查出来,性质就变了。”
李成钢注意到一个细节——王铁柱提到,第二次丢的那七毛钱里,有一张崭新的五毛纸币,他拿到时因为角有点翘,特意用手捋平了,结果留下了一个很浅的小折痕。这个小细节王铁柱自己都快忘了,是李成钢追问纸币特征时他才想起来。李成钢心头一动。
就在工棚里气氛凝重,李成钢准备让大家摊开随身物品接受检查(这是当时的常规做法)时,一首沉默观察的赵大虎轻轻拉了拉李成钢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人群边缘的一个瘦高个青年工人。
李成钢立刻顺着赵大爷的视线看去。那个叫青年,眼神闪烁,下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右手一首插在裤兜里没拿出来。当李成钢的目光锁定他时,他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李成钢没有立刻点他,而是对所有人说:“请大家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看看,配合调查。清者自清。”
大部分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在保卫员的注视下,把口袋里的零钱掏出来放在面前的铺板上。轮到吴老二时,他脸色煞白,手在裤兜里剧烈地哆嗦着,就是不肯拿出来。保卫员小张厉声喝道:“吴老二!磨蹭什么呢!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