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商城。
连续几个晚上,等夜深人静,西合院里最后一盏油灯熄灭后,李成钢便会悄无声息地起身。他谨慎地锁好房门,在黑暗中默念密码,打开那扇无形的时空之门。这次,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尼龙袜!在这个棉布袜打补丁、尼龙袜代表着时髦和奢侈品的年代,这是黑市的硬通货。
他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每次下单都不敢太多,几双、十几双地购买。透明的、肉色的、带小花纹的……几十双崭新、轻薄、弹性十足的尼龙袜很快堆满了他的“秘密仓库”——待取货区。准备妥当后,他便换上最不起眼的深色旧衣服,悄悄溜出西合院,融入寂寥的夜色中。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穿梭于城市边缘几个不成文的黑市集散点。有时是郊区某个废弃砖窑的背风处,有时是护城河边几棵老槐树的遮蔽下,有时甚至就在某个偏僻小巷的暗影里。_墈·书¨屋`晓,说?枉· ,已?发*布¨醉,薪¨蟑′劫-交易过程极其简单而隐蔽。他从不主动搭讪,只是沉默地待在最边缘的阴影中,手指在口袋里无声地捻动几双袜子。那些在黑市上混迹己久、嗅觉灵敏的“水耗子”(黑市小贩),或是偶尔壮着胆子来碰运气买点“稀罕物”的市民,很快就能从他警惕的姿态和口袋里露出的那一点点与众不同的材质上明白:这人手里有货!
“哥们儿,袜?”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李成钢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什么价?”
“三块二一双,五块五两双。”李成钢报出一个远高于国营商店,却又在黑市合理范围内的价格。
“肉色的呢?”
“一样。”
短暂的沉默,然后是窸窸窣窣掏钱的声音。“来两双肉色的。”
李成钢迅速将两双袜子塞过去,接过卷好的钱币,看也不看就揣进口袋,随即挪动位置,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整个过程安静、快速,连眼神交流都很少。几十双袜子,就这样在几天的深夜行动中,化作了李成钢口袋里实实在在的钞票,既为他的新家添砖加瓦,也为他积累了一份暗自涌动的底气。每一次交易完成,他都能感受到一种在体制之外掌控自己财富的隐秘兴奋,但也伴随着一丝警惕和谨慎。
师傅指点与信托店的惊喜
这天下午,派出所里难得的清闲。李成钢和师傅老吴坐在靠窗的办公桌旁,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喝着茶缸里的高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话题很自然地就转到了出行上。
“还是得有辆自行车啊,”李成钢摩挲着自己那只用了很久、略显陈旧的帆布挎包,感叹道,“现在房也弄好了,离分局不算近,简宁要是住过来,每天腿着去分局……要是能弄辆自行车,上下班方便多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明显的无奈,“就是这自行车票……太难搞了!托了几个朋友打听,都说今年这票紧得很,根本轮不到咱们普通民警。百货大楼的新车倒是看得人眼馋,没票就只能干瞪眼。”
老吴抿了一口浓茶,发出满足的“哧溜”声,慢悠悠地放下茶缸,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成钢啊,你这脑子,有时候转得挺快,有时候咋就死心眼呢?”他手指点了点桌面,“新车子票难弄,你不会琢磨琢磨旧的?”
“旧的?”李成钢一愣,“您是说……修车铺淘换?那得碰运气吧?而且修修补补下来,也不一定便宜多少……”
“啧!”老吴摇摇头,一副“你不懂行”的表情,“修车铺那都是些零配件拼凑的货,毛病多!我说的是信托商店!懂吗?”
“信托商店?”李成钢眼睛亮了亮。他知道信托商店,那是国营的代售寄卖商店,主要是处理一些居民委托寄卖的旧货、罚没物资或者单位淘汰下来的东西,以家具、衣物、钟表、相机和自行车为主,东西来源相对正规,质量也有一定保障(至少比黑市拼装车强)。
“对喽!”老吴一看徒弟开窍了,来了精神,“信托商店里,自行车常有!都是老百姓寄卖或者单位淘汰的。那车可能旧点,牌子也可能杂点,但架子都是原装的,骑得住!关键是什么?”老吴压低声音,带着点传授秘诀的味道,“它不要自行车票啊!只要钱!价钱嘛,比新的便宜不少,运气好还能淘到成色不错的宝贝呢!”
李成钢的心怦怦跳了起来,这简首就是柳暗花明!“师傅,您说哪家信托商店的车多点?靠谱点?”
“灯市口那家‘宏远信托’,车挺多。还有东西那边也有一家。你下班没事去转转,碰碰运气!”老吴又端起茶缸,“不过记住了,得挑!仔细看!车架子有没有硬伤,轮圈瓢不瓢,刹车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