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和他抢,陈纪淮冷着脸去取阿奶的饭后药。¨5-s-c!w¢.¢c\o~m/
看着陈纪淮沉默地递来水,陈玉霞一把攥紧他的手,“阿己……他毕竟是你父亲,如果、如果真的生了那么严重的病,我们作为他唯一的家人,陪陪他吧。”
“……”
面对陈玉霞几近恳求的眼神,陈纪淮感到无力。
他不明白阿奶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忘记过去的苦难,就这样原谅秦延益。
“喝完药,午休吧。”
陈纪淮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转身回了卧室。
陈玉霞怔怔地望着陈纪淮紧闭的房门,久久,叹出一口气。
—
厨房“哗啦啦”的水流声持续不断,遮盖一声声短信通知。
秦延益偷瞄了眼客厅,确认无人才敢打开手机。刺眼的屏幕上是一条条高利贷的催款通知。
他表情乍然阴寒,又带了几分畏惧。¨看¨书′君. ¨追′最·薪¢蟑*截`
午后的阳光暖烘烘地照进屋子,但水管流下的水流却泛着透骨凉意。
秦延益再次瞥向卧室紧闭的房门,眼神几经挣扎后拧紧水龙头。
片刻,金属碰撞的脆响从抽屉深处传来,光晕透过窗户将秦延益的影子投向地面瓷砖——他弓背弯腰,攥起薄薄一本证件往裤兜里揣。
在秦延益露出窃喜时,刺耳的来电铃声吓了他一跳。
“别他妈再催我了!房产证我已经到手了!”秦延益捂着听筒,小声而暴躁地对着手机啐骂,“再他妈打电话,我就从十八楼跳下去,让你们一个子都拿不到!”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比秦延益更加不好惹,骂骂咧咧的声音透过音筒滋滋啦啦地漏出,“秦延益,你别以为跑到安城就能躲清净!你要想活命赶紧把钱还了!”
“老子说了,等卖了房子,钱一分都不会少给你!”秦延益额角青筋暴起,憋闷地左右跳脚。?看+书_君+ _首!发+
可等他转过身,一眼却看到陈纪淮幽灵一样站在卧室门口。
秦延益猛地哆嗦,后颈肉眼可见泛起鸡皮疙瘩。他右手下意识地捂紧裤兜,扯起嘴角温厚地笑笑,“阿己,你怎么出来了?”
陈纪淮唇角绷地平直,盯着漏音的电话不发一言。
对面喋喋不休提起“还钱”的字眼,吓得秦延益立马挂断电话。
“你还欠着高利贷?”陈纪淮嗓音淬着冰渣。
秦延益舔舔嘴唇,“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话音未落,陈纪淮已经掐住他的手腕,抽走手机。
手机屏幕还亮着,跳出一串消息提醒,赫然都是催款通知和威胁短信。
最新一条让陈纪淮眸子一缩——“秦延益,你少给我装死,再给你三天卖房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知道的。安城南湖路xx小区x单元xxx。”
短信上的地址正是这个家。
浑身血液倒涌,整个人犹如掉进惊涛骇浪,被压缩掉最后一丝氧气。陈纪淮眼底漫上无尽嘲讽,“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阿己,你听爸爸说,这真的是最后一笔债款了,等我还完——”
“砰!”
手机被陈纪淮狠狠砸到地板上四分五裂,他不想再听秦延益的任何一句废话。
要命地可笑。
就在刚刚,他甚至因为阿奶的态度,甚至因为秦延益的癌症,心里真的生出一丝怜悯。
但是秦延益转头给了他致命一击。
陈纪淮觉得心脏被破开一道空洞,原来,他的父亲真的就是如此卑劣的一个人。
“秦延益,房产证交出来,然后滚出这个家。”
秦延益捂着裤兜,“阿己,我没有……”
陈纪淮不再废话,直接上手去扯。
秦延益自然不会轻易给他,一番拉扯,软毡帽掉到地上,露出后脑的疤痕,缝合线像蜈蚣盘踞在惨白头皮上。
那不是手术刀留下的规整切口,分明是钝器击打后的草草缝合。
“你的病也是在骗人?”陈纪淮不可置信。
“……”
眼看所有谎言被拆穿,秦延益撕碎斯文老实的面具,他摸了摸后脑的疤痕,眼底的红血丝密布成网。
“小兔崽子,是你逼我的!”秦延益突然暴起,将陈纪淮掼向柜子。陶瓷花瓶应声坠落,飞溅的瓷片在陈纪淮的锁骨划出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