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小象,动物园里的小灰象,小灰象失去在丛林生活的能力,一辈子都得依赖她的饲养员。^兰~兰`文`茓! *首\发¨
她是银河,年幼时得到万千宠爱,年少时跌落山崖的银河,她已经失去一切,如今只能放下所有的骄矜只依赖阿初一人。
第40章
漫长的三年疫情管控终于划下句点,世界好像生了一场大病,秋水帮附近阿婆紧急维修了一趟水管回来便发起高烧。青城市面售卖的退烧药作用微乎其微,秋水病急乱投医服下两片本地生产的止痛片,隔一会出了一身汗,体温降到三十七度三,身体舒适了不少。
秋水几次三番催促阿初到酒店开房间住一段时间,阿初说什么也不肯,她不想在秋水身体最脆弱的时刻缺席,毕竟秋水已经被她照顾得丧失了一大半自理能力,她怕秋水生病时一个人在家熬不过去。
阿初在刀片嗓阶段去药店给秋水买来一盒阿莫西林,秋水告诉阿初她大部分抗生素都过敏,阿初又去淘来两种中药成分的消炎片。.2.叭′墈!书¨王· _吾·错?内/容*秋水生病的那段时间从早到晚都躺在房间,阿初见她蜷着身体像块破布般虚弱不堪地躺在那里,内心不知为何会升腾起一股泛着腥甜气息的兴奋。
阿初一边四下张罗给秋水寻医问药,一边希望她的病慢点好,阿初一边帮秋水记录体温、擦身按摩,一边又痴迷于观察她被病痛折磨支离破碎的样子,她在床上弓着脊背无力地咳嗽,她哮喘发作时像缺氧的鱼般大口地喘气,她服药之后汗涔涔的额头,她清早醒来时毫无血色的苍白嘴唇,她不知自己身处何时何地的迷茫双眸。
秋水大概七天之后一些症状已经开始有了明显好转,阿初却照顾人照顾得意犹未尽,那种感觉好似等待夜晚烟花盛放的时刻迎来了一场倾盆大雨。秋水阳性转阴后翻出家里储存的一大盒止痛片,翻通讯录挨个问人在外地的朋友、同学们是否需要。′求¢书,帮~ +勉/费/阅^黩.
阿初按照秋水的嘱咐将三百片止痛片分成十五份寄往全国各地,青城本地药厂生产的这种价值四分钱一片的廉价止痛药,后来竟然成功地帮好几个朋友击退了顽固的新冠高烧,原因是药片里面包含一种名为对乙酰氨基酚的退烧成分。
那间药厂见民众反应药品治疗新冠高烧有效,加急生产了一大批,青城全境各个药店同步免费发放,每个人都可以凭证件免费领取二十片,阿初再一次感觉到青城这个寒冷北方城市的温度。
“喝水。”秋水夜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哼唧,阿初把插着吸管的杯子放到秋水唇边,秋水并没有接过水杯,闭着眼咕咚咕咚地喝水,她已经习惯阿初时时刻刻守候在身边。阿初彼时在秋水眼里如同一个眼角不停为她淌泪,内心却巴不得她堪堪死去的古怪奴仆,秋水不明白阿初究竟为什么对她又爱又恨。
“吃药。”秋水头痛欲裂地捂住头蜷成一团缩在墙角,阿初闻声从睡衣口袋里迅速掏出两片止痛药,秋水张嘴,她把药片熟练地放入秋水口中递来一杯温水。阿初把秋水带到床上用毛毯包成一个茧抱在怀里,她口里一边哼唱摇篮曲,一边轻轻摇晃秋水身体,如同一个昨天遗弃孩子今天又重新将孩子找回的疯癫母亲。
七月底秋水在浴室晕倒不小心摔断了左侧小腿,额头被浴室柜下方边角划出一道伤口。阿初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照顾秋水穿衣吃饭,她每次给秋水额头伤口换药时目光都会像被按下开关的灯泡一样骤然变明亮,她用棉签清理伤口四周时心脏会像下冰雹一样砰砰砰地加快鼓点,她在那个当口讲话的时候会头脑空白,面颊发烫,嗓音会因嫉妒兴奋而微微颤抖,她甚至体内会无法自控地涌上一股类似抵达云端的热流。
秋水渐渐发现她与阿初的精神状态如同潮汐般此消彼长,她当初自以为是的判断着实有误,阿初那种想要强烈照顾对方的意愿不是出自奴性,亦不是自我牺牲……是伪装,是捆绑,是狩猎,是绞杀,是清空,是占用……
秋水知晓阿初以爱为名的控制实则是一种病态,两人之间真正的奴仆从来都不是阿初,而是她项秋水自己,阿初才是这段关系之中真正的主导者……可是阿初从前在云城的日子实在过得太苦涩,秋水舍不得破坏阿初苦心经营的快乐。
秋水那条断掉的小腿骨头历经三个月终于复原,阿初照顾虚弱病人的快乐被再一次剥夺,她又变成了墙角一朵式微的花,日日等待霜刃削骨,落红化泥……秋水一心想为苦命的阿初延续仅有的快乐,便趁她出门买药将手指伸进了一台正在轮转的老旧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