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文唏嘘问道:“李长歧敢发誓不杀我家人?”
“敢啊,我向你承诺。¨6?邀*墈?书\惘′ +已.发^布-嶵′薪¢璋!結/你的邪恶不可能成为我食言的理由。”李长安道,“但是你,我今天必须杀。”
李长安本以为桑文还会继续反抗,但她此刻竟然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凝视着他的双眼,仿佛真的做好了被杀的准备。与此同时,李长安也看着她的眼睛,出乎意料地在那里捕捉到感激的光芒。
他在想,如果她本性善良,真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姑娘。
“我说我要杀你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李长安轻轻问道。
桑文嘴唇嗫嚅,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良久,她终于说话了,声音很轻缓。
“李长歧,你是不是恨透我了?”
“我为什么恨你?”李长安问。
“我害你身败名裂,也害你家破人亡。”
李长安摇头,轻笑:“如果我说,我只是恨过你,你会诧异吗?”
桑文眼睛里闪过一束明光,像是为他的回答感到不可思议。¢x,i·n~w,a+n+b·e+n!.^o~r·g?或者更让她诧异的是他的眼神,那是一种非常温柔的眼神,他竟然觉得连她这样的人都值得被温柔对待。
“你说我这个人活该如此,其实这一点你说得很对。”李长安微微叹道,“自以为是的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你不害我,也一定有别人来害我,我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时隔多年,回首曾经,李长安终于明白,那一年的李长歧已经走到人生顶峰,接下来必将坠落山谷。
“其实没什么好怨恨的,这个江湖人来人往,就应该有新的传奇。李长歧不走,别人如何继上?”李长安笑问,“桑文,你说对不对?”
桑文没回答,微微低下了头,她舔着嘴唇,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求*书.帮_ /已!发?布.最?欣·璋-结·
这一瞬间,李长安突然发现,这个一贯嚣张跋扈的姑娘其实也有非常可爱的一面。原来她不是听不懂道理,她本来可以当一个善良的人。
“我说我要杀你,自然不是因为我恨你。只是金陵李家受过的创伤需要你来缝合,而这个东西只能是你的生命。”
她笑了,鼻子出气:“你总是有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
“可能……我这个人本身就有些奇怪吧。”李长安一怂肩膀,轻松道。
桑文点头,许久之后,她很小声地告诉他:“对不起。”
李长安心头诧异,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须臾,他冲她抬抬眼皮,轻笑,道:“我收到了。”
桑文回首,看着她身后的家人。彼时,他们一样看着她,黑夜模糊了他们的脸,没有人知道他们作何表情。
“要不你跟你师哥也说点什么?”
桑文的眼神看向王贤,那里有一种深深的、巨大的悲伤,也不知是因为抱歉,还是因为不舍。
许久之后,月亮逐渐爬上树梢,银辉落在硕大的院子里,草木花卉都美得很。
她突然笑了出来,非常真诚:“师哥,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我。你说实话,你觉得我长得好不好看?”
王贤并非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只是微微点头。虽然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此刻的他并没那么冷酷绝情。
“你能不能满足我一次?”她问道,声音听上去很难过。
“你有什么心愿?”
“我不想被李长歧杀,我希望杀了我的人是你。”
彼时,王贤看了看李长安,李长安冲他点头。
“我不杀女人,你是第一个。”
说罢,王贤抬起手掌,运足功力,暴力一拳打在桑文的心口。
她毫无防备地向后飞去,撞开婚房的大门,摔在白莲凿地的瓷砖上。
天花板高高的,挂着漂亮的红绸,它们在春季的晚风中轻荡荡地飘着,让人想起被风吹到鼓起的纱帘。婚房里点着长短不一的蜡烛,橙黄色的明光很是暖和,温柔地拥抱着她的身体,几乎快要让她融化。
她嘴角挂着鲜血,当然,毫无疑问的,也挂着满意的笑容。
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了天山那场大雪。她还没有告诉他,那一年是她将伤痕累累的他背回了王家。其实他快要死了,是她把毕生的功力都给了他,才得以保住他的性命。
不过并不可惜,他刚才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