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道寒冷的剑光挡在李长安的面前,“出头鸟”们顿时血肉横飞。/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
他惊愕万分,恍若坠入深渊,又觉心魂激荡,不敢相信保护自己的人竟然是一向对他深恶痛绝的叶夫人。
“叶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梁夫人惊道。
“我这个宗主夫人又没死,有人欺负李家,不需要让一个小辈出头!”
“他可是杀了你儿子的人!你不希望他死了吗?”
叶夫人没有理会,而是转过脸来,恶狠狠地瞪着李长安。李家的蔓延大火照亮了她沧桑但不失姿色的脸,她身后是哭喊的丫鬟和来来往往救火的李家门客们。
“李长歧你这个臭小子,在家的时候胡作非为也就罢了,被赶出家门了还不让别人安稳活着!你看看李家今天为你糟了多大的殃!”
李长安心神震动,难以呼吸自如,仿佛被人掐住脖子。¨第,一/墈¨书*蛧- !芜~错~内·容?他看着叶夫人狠厉的神色,试图回想曾经那些年自己挨过的鞭子和关过的禁闭,他发现自己无法将她从昔日那些支离破碎的时光中分离出来。
“李长歧你给我听好了,请你立刻滚出李家。你要是还敢回来逞英雄,我打断你的狗腿!”
“叶夫人,您不能一个人强撑的!”李长安破声喊道,“宋温暖给李宗主写信了,父亲很快就会回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大家一起扛着!”
这时候,叶夫人想到一个月前将李宗主气出家门的事情,现在想来却不觉得后悔:“他爱回不回!没了他在,我难道就不行了?”
“可是叶夫人我——”
李长安还想再说两句,可是她毫不留情的一掌将他推出去老远。他没有防备,仿佛忘记了自己拥有多么卓绝的武学造诣,在李家大门口的门槛上摔得狼狈。
“李长歧,别忘了你大哥的死!你一定要给李长庚报仇听到没有?你一定要把凶手碎尸万段!”
她未等他回答,转身走进浓浓的黑烟之中。,吴/4\看·书~ `追~嶵?欣.彰/劫?只听得不远处噼噼啪啪的刀剑碎响,不时有七八柄长刀若隐若现,却无法将呛人的浓烟震散。
乌云密集,天阴得就像暮色降临一般,可就是不见雨珠落下。
李长安死死握住他的踏雪飞鸿剑,这一刹那他百感交集。世界在撕咬他的肉体和他的神智,而他本不该再为任何伤痛而波动的内心在这一刻快要碎裂。那些接踵而来,不可名状的情感无法被精准诉诸言语,却猛烈撞击他的心神,快要剖开他的身体。
让叶夫人永远不知道吧,让她被假相蒙蔽双眼吧。他在内心虔诚祈祷。
彼时,他站在金陵李家的大门口,一脚在门内,一脚在门外。他忘了自己是谁。李长歧也好,李长安也罢,这两个身份被一道大门剥离,又在他身上得以重叠。
现在的他身心俱疲,沉重转身,跨出李家的大门。欲雨的天空下,火光冲天的李家和孤单渺小的他都沉默寡言,彼此间抛下一声无法慰藉的道别。
三日后,黄昏时。
金陵城城门口的守卫来不及阻拦,被一个纵马飞奔的少年撞翻在地。
翻滚的乌云和通红的晚霞正在逐渐融为一体,一轮红日贴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它光芒四射的下沉仿佛是天空掉下一个火球,使得宽阔的朱雀门街在少年眼前左摇右晃,使得街上的行人不见了面孔,使得富贵迷人的金陵城快要离开这个世界。
“听说了吗?金陵李家被火烧了!”
“早听说了,现在全江湖都知道了吧。”
“是琅琊王家放的火!”
少年疯狂地往前方奔跑,长街上升起灼热的火光。朱雀门街在熔化,他正奔走在流淌的水泥里。火焰熊熊燃烧,和疾奔的马蹄彼此撕咬,却灼不了他的身子。
“烧成什么样了?不会很严重吧?”
“烧了三成,要不是后来下了场雨,李家现在就是焦土了。”
“万岁万岁,老天的及时雨帮了李家大忙啊!”
“呸,还老天帮忙呢,你瞧瞧李家烧死多少家仆!”
大雨从天空降下,马路上的火焰反倒越来越旺,木材噼啪爆裂的响声中传来受难者的嘶喊。他们的魂魄长着扭曲变形的脸,在少年身边叫嚣而过。
“琅琊王家这次过分了,又是放火又是杀戮,罔顾人伦呐!”
“王家人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跟李家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