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蒙眼人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他,不苟言笑地表示夸赞。!萝`拉?暁+说^ _蕪`错/内.容_
“说得很好,小姐的孩子,果真是不一样的。”
“你知道我是神灵的孩子是因为我看见了神庙,而旁人,是看不见它的。”李长安道,“旁人,更看不见你,镇魂人。”
对面森然道:“你不用这般称呼我,我虽是小姐的仆人,但小姐当我是朋友,还给我起了名字。”
李长安有些诧异,那个光芒万丈的昆仑神女,那个一把天火烧光东瀛的神灵,竟然不是那样不近人情。原来,神女也是有伙伴的。
“你叫什么名字?”
答曰:“范建。”
李长安惊恐:“啊???”
李长安感觉自己头顶似有惊雷炸响,只能站在原地兀自微笑。什么?范建?犯贱?
“不是……你开玩笑的?”李长安眨了眨眼睛。
蒙眼人一脸浩然正气,说得严肃,认真,诚恳:“你觉得我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李长安本没那么想笑,但看见眼前人那个真诚的模样,憋得两根颧骨都要断了,终于捧腹大笑。.1-8?6,t¢x,t′.\c?o¨m.
“你为何要笑?”对面问。
李长安心道,神女……难道是一个那样的人?
“你说你跟我母亲是朋友,那,那我母亲到底是什么性格?”李长安突然来了兴趣,非常好奇他那个毫无印象的母亲。
蒙眼人沉默片刻,而后道:“小姐曾经常常带我去炸鱼,昆仑山附近的湖,都被我们炸干净了。”
李长安哈哈大笑:“那……你觉得有趣吗?”
“不觉得,但小姐很开心。”
李长安笑得没完没了:“不是,我真的……我真的没想到,我老娘是个这样的人。”
他一直以为神女会像眼前的镇魂人一样不苟言笑,睥睨众生,结果……结果竟然这般不着调啊!
老百姓们知不知道,他们虔诚供奉的天神是这个样子的?
李长安又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那段在李家当儿子的时光,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怪不得自己能狂野浪荡成那副模样。¢薪+完_夲!鉮?占+ ~首·发·
“还有,我老娘竟然有你这样一个闷葫芦朋友。”李长安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肚子,直起腰杆来,“兄弟啊,你这样的人能跟我老娘合得来,当真也是个人才。”
“你想你母亲吗?”
“其实我对我老娘完全没印象。”李长安说,“不过呢,照你现在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她。”
“我想小姐了,非常非常想。”
对面人说得很平静,但似乎有种无法言表的伤感,李长安心头欢愉的意思没有了。
李长安突然想起,传闻中,昆仑神女死在了人间,再也没回到天上。
“曾经,小姐常常来看我。可上天庭有命,我有职务在身不得离开,于是小姐就带我偷溜出去。”对面人说,“但是突然从一天起,她再也没来过,我只好每天等在这里,等她带我偷溜出去。”
“你知不知道她不在了?”
“我知道。”
李长安没有再问下去,对面镇魂人的脸色是如此波澜不惊,看上去几乎冷血无情。有一个刹那,李长安觉得那是他自己的影子。
这些年他不就是这般吗,是这样没有表情,又是这样让所有人觉得薄情寡义。他感到震惊,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正站在他对面,以镇魂人的样貌做出了回应。
“我母亲到底怎么死的?”
“小姐不希望你知道的。”他说,“小姐曾说过,人间很多事,不入局,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长安沉默,他突然有一种感觉,那个曾经天真烂漫、调皮爱闹的姑娘变了,变得满目沧桑,眼睛里再也没有光了。
“很多事情,知道太多是一种负担。”李长安垂下眼眸,“越清醒越撕裂,我还是选择糊涂点吧。”
毕竟快乐这东西,永远属于傻子。当个呆头呆脑的傻子才幸福。
最后,李长安回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上来。
“我要去归墟鬼城,鬼城在什么地方?”他问。
他只觉得,这个地方和五年前变化很大,几乎认不出来了。而五年前,他根本没看到这座神庙。
“你已经在鬼城里面。”对方回答。
李长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