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叩门环,大门被打开了。*天*禧!暁\税·蛧! _更/辛?嶵!全\里面的丫鬟出来迎接,好奇地看了一眼陈小北,嗫嚅着不知如何称呼和行礼。她嘴巴张了又闭,然后神情越来越紧张。
这种情况陈小北头一次见,以前在尚书府,他还没进门,一群丫鬟小厮们都会跪下来行礼,嘴里喊着:小陈大人。
但是陈小北不在乎这些礼节,他笑笑没说什么,只是进去了,这才叫小丫鬟松了口气。
一小生领着他往里走,这里庭院雅致,鱼鳞覆瓦,柏木檩条。流水从假山上涓涓滚落,大珠小珠落玉盘,凝成一线,汇入池塘。
陈小北嗅了嗅,这里的空气飘着檀香的味道,好像跟长安医馆里点的香有点类似,但明显优质很多。
走了很久都没到内院。
寻常人进了这样大的豪府,一定会小心谨慎,生怕迈错了一步。但是陈小北非同旁人,他是户部尚书的儿子,走在这里颇有轻松洒脱之姿,不过左右看看,仿佛是自家换了一套新装饰。*萝*拉_暁?说- /追^蕞~新~蟑\洁/
陈小北慢慢走着,手背在身后,脸上荡漾着笑意。这笑容中有一丝陌生,但绝无拘谨。他在心里感叹李家人心思玲珑,到处有条不紊,物繁而不乱,这当真是他尚书府的下人该好好学习的。
“你们李家怎么管理下人?”陈小北希望能从身边那小生口中得到一些启发。
谁知那小生吓了一跳。毕竟这种问题绝不是普通人家子弟问出口的,眼前人定然不简单。小生害怕极了,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陈小北看着小生的神色,心中料想便是叶夫人管理太过于苛刻。户部尚书为人豪爽,不在乎繁文缛节,故而陈家下人通常没这样畏畏缩缩,以至于那个管家还经常学着尚书大人骂自己败家子。
快要走到内院的时候,小生换了一个婆子,继续领着他走。/餿?飕\暁`税¢网. !冕-废\越·读,到了内院的时候,婆子就站到偏门去了,陈小北一个人站了很久都没人来理会。他东张西望,想找个人问问情况,他看着丫鬟们走来走去,都对自己视而不见。
一般来说,长辈未到,晚辈是只能这样束手谨立阶前的。
除非身份尊卑悬殊。
陈小北也能理解,毕竟这里不是尚书府,大家都不认识他,谁会对他恭恭敬敬呢?
百无聊赖之下,他只好抬头看看这些建筑。瓦瓦相盾,檐铃数只,纹饰精美,清风过处,“铁马”和鸣。
真漂亮,回去让尚书府的人也买一些铃铛挂在自己屋顶上。
就在这时候,回廊里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还未见其人,便听见其声。
“一个个都给我滚过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
只见得丫鬟婆子小生们全都放下手中的活,齐刷刷跑到偏门跪成三排。他们纷纷弯腰低头,双手摆在大腿上,仿佛大气不敢出一下。
陈小北愣住了,什么人啊?这么大的气场。金陵李家这样对待下人,实在没必要吧?
就在此时,一阵浓烈的香水味从回廊里涌了出来,让人精神一振。
一个端庄贵气的女人拖着一袭长裙,华发浓密及腰,年过四十,脸上竟看不出一点儿皱纹。柳眉深黑,眼影微紫而闪闪发光,长长的睫毛半遮住棕黑色的眼睛。脑后的银色钗子泛着琉璃光泽,流苏挂在胸前的衣衫上。
她走路抬着下巴,鼻尖看人,面无表情,声色冰冷。浑身上下有一种睥睨万物的傲慢,甚至可以说狠辣无情。
这是叶夫人,宗主夫人。
“你们都能让尚书的儿子站着?传出去别人怎么笑话李家?”她在那些下人面前徘徊,长裙拖到地上。
那些下人们把头埋得更低了,丫鬟们的肩膀微微发抖。
趁着叶夫人又要问责,陈小北赶紧拱手行礼,抢先开了口:“叶夫人!”
叶夫人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向他走来:“久等了。”
“叶夫人,这不是他们的过,他们并不认识我。”陈小北扫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丫鬟,她们胳膊上还有深深浅浅的疤痕,很明显没少被打。
可叶夫人声色不变,冷冷道:“下人有失待客之道,怠慢了陈公子,该罚。”
陈小北不知所言,只觉得叶夫人苛刻到可怕,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的下人们,都怎么办呢?
他突然猜想,当年李长歧手刃李长庚是不是被叶夫人这个养母给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