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带着浓重淤泥腥气和腐朽甜香的水,像无数条滑腻的毒蛇,疯狂地钻进林玥的口鼻耳道。?s-o·s^o¢x!s!w*.*c·o+m+
窒息感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她的肺叶。她本能地挣扎,双手在粗糙的竹篾缝隙里抓挠,
指甲瞬间劈裂,鲜血混入浑浊的水中,晕开淡红的丝缕。
“时辰到了!替——我——!”
那怨毒的尖啸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在她自己的颅腔里、在每一根颤栗的神经末梢上炸开!
秦月娥的绝望、百年的积怨、被至亲背叛的剧痛,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冰冷的井水,疯狂地灌入她的意识深处。
她看见了!不是用眼睛,而是被这汹涌的怨念洪流强行撕开了时空的屏障——
同样是这座阴森的祠堂,同样拥挤着无数麻木的面孔。年轻的秦月娥,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衫,
跪在冰冷的地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咬出了血,
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剧烈地颤抖着,只有望向怀中婴儿的眼神,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光芒。
“贱妇!与人私通,败坏门风!按族规,当沉塘!”那个穿着深青色长袍马褂的高大男人——秦家族长,
秦月娥的亲大伯,秦世荣——站在她面前,声音冰冷如铁,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亲温情,
只有被冒犯权威后的刻毒和嫌恶。+8`6*z?h_o′n¨g·.-c!o*m,他的脸,此刻清晰地烙印在林玥的感知中——那冷酷的眉眼、紧抿的薄唇、左边眉骨上那道细小的旧疤……
与周队别无二致!更让林玥灵魂战栗的是,这张属于族长的脸上,此刻竟也诡异地重叠着她自己扭曲惊恐的脸!
“大伯!我没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秦月娥的声音嘶哑破碎,她绝望地看向周围那些熟悉的、此刻却无比陌生的面孔——她的叔伯兄弟,
她的族人邻居。没有同情,没有质疑,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冷漠,甚至……带着某种扭曲的兴奋。她被这巨大的背叛和恶意击垮了。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这野种就是铁证!”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响起,是族长的妻子,秦月娥的伯娘。
她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嘴角向下撇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恶毒。“定是村西那个瘸腿的鳏夫!下贱胚子!”
“不是!他不是……”秦月娥徒劳地辩解,声音淹没在周围响起的嗡嗡议论和指责声中。/x~t,i¨a~n\l*a`i/.`c/o,m·
“搜!”秦世荣厉声下令。
几个壮汉如狼似虎地扑上来,粗暴地抢夺她怀中的孩子。秦月娥爆发出母兽般的凄厉哭嚎,死死护住襁褓。
撕扯中,孩子细弱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只粗糙的大手,在混乱中狠狠捂住了婴儿的口鼻!
襁褓被扯开,露出里面小小的、己然青紫的、再无声息的身体。
“啊——!!!” 秦月娥的瞳孔瞬间放大,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嚎,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和痛苦,足以撕裂灵魂。
她猛地挣脱钳制,扑向地上那小小的身体,却被粗暴地拖开。
“孽障!自己作孽,连累亲子!天理不容!罪加一等!”
秦世荣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铲除隐患后的轻松。他冷酷地宣判:
“秦氏月娥,与人私通,产下野种,败我秦氏门风,更致亲子夭亡,罪无可恕!依族规,沉塘!”
冰冷的镣铐锁住了她的脚踝。诬陷、夺子、杀子、沉塘……所有的冤屈和痛苦,在秦月娥被塞进猪笼、抬向那口巨大水缸的瞬间,达到了顶点。
她最后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秦世荣那张冷酷的脸上,那目光中的怨毒,穿透了百年的时光,如同淬毒的诅咒,狠狠烙印在林玥的灵魂上:
“秦世荣!我以血为誓,以魂为咒!此恨滔天,永世不消!我要你秦家血脉,代代相残,永陷轮回!井水不枯,怨气不散!我要你们……生生世世……替我去死——!!”
轰!
林玥的意识被这最后的诅咒炸得粉碎!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那井底七具环抱骸骨的来源!那是秦月娥沉塘后,秦世荣为了平息她滔天的怨气,
也为了掩盖自己构陷亲侄女、间接害死婴儿的罪行,用邪法找来六个同样“有罪”或无辜的族人,
将他们生生封入井底,围绕着秦月娥的尸身,布下了这恶毒无比的“七尸镇井”邪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