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湿漉漉的、拖沓的脚步声。
再次响起。
这一次,无比清晰。
就在我身后。
近在咫尺。
冰冷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瞬间贴上我的后颈。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带着浓重的泥土腥气和陈腐的死亡气息。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肌肉僵硬得如同岩石。
我的脖子,像是生锈了千百年的门轴,带着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向后转动。
视线艰难地从那铺满自己惊恐面孔的手机屏幕上抬起,越过自己剧烈颤抖的肩膀。
血色的月光,泼洒在身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件空荡荡的、惨白如纸的殓衣下摆。它就悬停在离地面半尺的空气中,纹丝不动,仿佛凝固的时光。
我的视线,一点点上移。
越过那空荡的腰腹位置。
最终,定格在……那本该是头颅的地方。
没有头。
只有一团翻滚涌动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又像是通往另一个绝望维度的洞口。
那团黑暗的中心,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地,无声地,向我俯压下来。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亡气息。
“呃……” 喉咙里最后一点气音也被掐灭。
我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边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坠落……
……
……
……
时间,失去了意义。
冰冷。
坚硬。
泥土特有的、混合着腐烂根系的腥气,浓烈得令人作呕。
我被包裹在绝对的黑暗和逼仄之中。
无法呼吸。
无法动弹。
只有耳朵里,传来沉闷的、持续的、令人窒息的声响。
噗…噗…噗…
那是泥土,一捧又一捧,不断地洒落下来。
砸在覆盖着我身体的木板上?石板上?或是……首接落在我的脸上?身上?
声音沉闷而粘滞,每一次落下,都像是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嗬…嗬…” 我徒劳地张开嘴,想要吸入一丝空气,却只尝到冰冷苦涩的泥土碎屑。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
每一次微弱的抽气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肺部像被点燃,疯狂地渴求着氧气,却只有更多带着腥味的土尘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