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的风雨,穿透了浓稠如墨的黑暗,也穿透了生与死之间那层摇摇欲坠的薄纱。
我“看”不见,但我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就在那口巨大的、敞开的黑棺里,父亲枯瘦佝偻的身体,正以一种绝望到疯狂的姿态,
用他仅存的所有力气,一次又一次地撞向那坚硬的、禁锢着他所有希望的棺木内壁!
砰!咔嚓……砰!
骨头与厚实楠木的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闷响和细微却刺耳的碎裂声。那绝不是幻觉!是他骨头在哀鸣!是棺木在呻吟!
每一次撞击,都像撞在我的意识核心上,带来一阵灵魂撕裂般的剧痛。那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在撞击的间隙里断断续续地溢出,
不再是单纯的悲伤,而是混杂着血肉摩擦的粘腻声响,一种濒死的、困兽般的挣扎。
“嗬……嗬……”
我的喉咙深处,或者说,是这具依托执念而残存的意识形体,发出了一声模糊的、不成调的嘶鸣。
一种无法形容的、冰冷的“焦灼”感,取代了之前的麻木。
就像冰冷的火焰,在我虚无的“身体”内部无声地燃烧。我想阻止他!想扑过去!想用我早己不存在的手臂去抱住他那具正在自毁的枯槁身躯!
可是……我动不了。这具由执念和混沌感知拼凑起来的“形体”,在巨大的真相冲击下,正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堡,一点点地崩解、消散。
指尖的酥麻感己经蔓延到了手臂和躯干,意识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从老宅的每一个角落抽离。
那些冰冷的触感、潮湿的土腥、香烛的焦糊……所有属于这个世界的感知,都在飞快地模糊、远去。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那无边的虚无深渊之际——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