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只垂落的手,目光几乎要将它烧穿。它毫无生气,僵硬得像一截枯枝,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
时间仿佛凝固了。灵堂里只剩下我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还有那悬在黑暗边缘的、惨白的手。
摇曳的烛光将它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细长扭曲,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风似乎更大了些,从门缝、窗隙钻进,发出呜呜的哀鸣,卷着残余的纸灰打着旋儿飞起。
空气里那股潮湿的土腥味和香烛焚烧后的焦糊气息,似乎也变得更加浓重粘稠,沉沉地压下来。
嘎吱……嘎吱……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再次幽幽地从棺材深处传来,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密集。仿佛那只垂在外面的手只是一个信号,棺材里面的东西,正在用尽力气……想要出来!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那只垂落的惨白手掌上移开,死死钉在棺材头部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区域。
父亲的脸……就隐藏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下。那里面……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第二盏长明灯的火苗,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摆起来!
那橘黄色的光点疯狂地跳动,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每一次明灭都让灵堂的光影剧烈地扭曲变形。
灯碗里浑浊的油脂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不堪重负。摇曳的光芒如同濒死者的喘息,明灭不定地扫过棺材头部那片深沉的黑暗。
就在那灯光最后一次奋力跃起,短暂地刺破浓墨般的阴影,试图照亮棺内景象的瞬间——
我看见了。
父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