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枪杀警察的是你本人,对吗?”
郭韵面上不显情绪,摘下柔弱的面具,反而显得冷静自若,令人难辨其意,她向后仰靠,动作松弛,语气平淡:“不是我,我之前指认张伯毅杀人的供词都是真的。·艘?嗖~暁*税*罔- `芜¨错^内?容?”
顿了顿,她发觉余寂时看向自己手臂的,干脆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痕,一条狰狞长疤贯穿小臂,结痂早已褪去,显然是老疤,而旁边青一块紫一块的,是新旧交错的拧伤。
“不过张伯毅确实没有家暴我,这里是我添油加醋,所以我才推辞去医院做鉴定。”郭韵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脸不红心不跳地改口,“这长疤很早就有,是被我爸的仇家绑架威胁用鞭子抽的,掐痕是我自己拧的。”
余寂时微微蹙眉,疑问道:“你为什么要掐自己的手臂?”
“嗯……就当我有精神病吧。”郭韵笑容阴森,眼皮轻微抽搐一下,像是压不住眼中的无限滋长的癫狂。!薪/完`本?神?栈* ^蕪_错`内?容.
就当?
她语意不详,又加上柏绎进行各项调查都未曾提及她有过精神心理方面的疾病,这话大概率是在挑衅,至于她自残的真正原因,余寂时眸色一暗,心里有个十分荒谬的想法。
这时,程迩缓缓开口,语气透着几分阴阳怪气:“你并没有精神病史,看你这掐痕新新旧旧,怕是已经伪装很久了吧?真是时刻准备着啊。”
余寂时薄唇轻抿,眸光闪烁,有了程迩这话的支撑,心底的猜想也愈发清晰和确切。
结合案件发展以及目前已知的全部线索来看,郭韵显然对东窗事发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若非是提前知晓旧案重查的消息,唯一能能够解释她这些行为的,就是她这些年从未松懈过伪装。
她身形消瘦,脸颊都凹陷进去,单凭病态的外形就足以惹人怜悯,这绝对不单是因为积年累月食素。·墈-书/屋/ ?唔¨错.内`容_她自小食素,但卧室的合照里,年轻时她身材很匀称,脸颊有肉,红润健康。
五年后的现在是如此模样,不是张伯毅虐待她,也没有任何病理因素,那就一定是她自身有刻意绝食。
相应的,为了伪装成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她不仅自我虐待,更是在自己身体上留下了伪造的伤痕,只可惜自伤与他伤终究有所区分,她才不能去医院鉴定,无法让张伯毅坐实家暴的罪名,把自己完全摘出去。
虽然这些单拎出来讲实在荒谬,但发生在郭韵身上,余寂时却忽然觉得实在是不足为奇。
第162章
被程迩赤/裸裸挑明,郭韵都丝毫不慌张,唇角隐隐挑起一抹弧度,眼皮都没颤一下,混浊的眼球在眼眶里纹丝不动,也直直望着他。
半晌后,程迩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冷声说道:“不早了,先歇着吧,过会儿让人给你送点素包子。”
说完,他便拍拍余寂时的肩,示意他一起离开。
走出接待室,顺长廊原路折返,余寂时仰头望向窗外。夜色深邃,浓稠得化不开,雾气弥散,愈发厚重,街灯在雾中晕开,光晕模糊,像是被水洇湿的宣纸。
一丝淡淡的惆怅涌入心底,令他感到十分疲惫,刺痛的双目轻轻阖上,走路都愈发轻飘。
一路无言,只有一条手臂揽住他的肩膀,大掌压覆在单薄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替他把控着方向。
临时办公室内,键盘敲击的声音急促无章,和每一秒都在挪移的秒针一般不知疲倦,永不停歇。
刚进屋,程迩的电话就响了,看到是钟怀林的号码,便直接在办公室里接通了。
余寂时坐在他身边,距离较近,依稀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脑海里拼凑出事情的原委。
张伯毅已经醒了,不过洗胃严重破坏胃内的酸碱平衡,医生那边建议再留院观察一天,至少要等到明早检验科上班做个静脉血检查。
“理解。”程迩轻轻颔首,捂着嘴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水,声音透着一丝倦意。
他三言两语总结了他们目前的推断和调查进度,在对方倒吸凉气的惊讶中语气淡淡地说道:“钟哥您和许哥先回局里来吧,张伯毅那边向嵘山市局借调些人手看管着就行。”
对方应下声,便挂断电话。
程迩将手机熄屏扣到桌面上,双臂舒展仰躺到椅背上,余光瞥见余寂时正低垂着眼睫,目光凝滞,不由得笑了笑,轻声开口安慰:“先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