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他们是怎么敢的怎么忍心?”
素真捂着嘴,脸上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流淌。?晓¨税~C~M_S! ^追.最^新·璋!截¢
张志弘所说的话,在她脑海里形成了一幅幅画。
万尸拦河,河漂童尸,易子相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惨事?
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人?
她虽然自小在剑南道也见过不少人间悲欢,更亲历战火,血腥之事也曾见过。
可天灾战乱,总也都算事出有因。
远不如这等为了一个利字,将人命视如草芥猪狗,随意戕害残杀的纯粹恶意,让人发自灵魂深处的森寒。
“哎呀!”
她忽然想起张志弘说的大堤被鼠凿空,漕帮被灭,
不由捂嘴惊呼。
“殿郎君,那个鼠、鼠
谢灵心朝她看了一眼,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小婢女还真是聪慧敏锐。
点头道:“很有可能,这些人既然敢干这种勾当,手底下养着一些妖物为其爪牙,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是正常。”
他在那处废宅里遇上的两只鼠妖,就是豪强指使来灭口漕帮的。
很可能和汴州堤决口也有关系。
究竟是刻意而为、制造大灾,还是只是单纯的贪墨、驻虫。
那就不知道了。
他想起了乘漕帮的船来孟津,沿河所见岸上的白骨。
这里边,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因河里的龌龊,被人杀了的。
“小郎君说得不错,据我所知,那些豪强家中,不止养着众多江湖草莽、绿林巨盗,充为门客,”
“还有不少豢养妖物,时常为其做些见不得光之事。”
张志弘抬头看了看天色,担忧道:“小郎君,小郎君此番杀的人,只是漕运衙门的漕兵,”
“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恐怕很快就会有人再来,”
“下一次若再来,很可能便是神策军!”
“神策军原本是边军,骁勇精锐,是天下强军。\w.a!n-b?e¨n..,i,n!f¢o^’
“如今虽落到了宦官手中,越来越不像话,但其天下强军之实却没有变。”
“汴州大水,贪墨赈灾钱粮之事,牵扯极广,某也不敢强求小郎君定要帮某,”
“但是还请小郎君及早打算,想个法子,让乔家村的人都逃命去。”
“神策军要杀的人,不止是乔家村,但是小郎君既已出手,何不能救一些是一些?”
孟津一带的漕丁、脚夫何其多?
仅是与那次运粮有关的,就有数千,再加上与之牵连的人,怕是人数逾万。
以汴州大水的牵扯之广,神策军的丧心病狂,全部杀光一点不足为奇。
救是肯定都救不了的。
张志弘只盼能救一点是一点。
谢灵心瞟了眼他额头上的血迹,笑道:“你倒是会拿捏,左右都是将事推给了我。”
张志弘大惊,砰的一声又磕在地上:“某不敢欺瞒小郎君!某确实心存算计,只因某实在是无法可想了!”
“今日若非遇上小郎君,某早已打算与那王宴清同归于尽!”
“虽于事无补,但走投无路,能拖一个陪葬的也是好的!”
谢灵心此时的心灵修为,能感受到几分他的心意波动。
这话大概率是真话。
也算坦诚。
上下打量他几眼:“我看你颇有江湖豪侠之风,倒不像个当官的。”
张志弘道:“小郎君谬赞了,不过,某确实曾是江湖上的一介莽夫,”
“只因心中尚有报国之心,入了边军,后积功升迁,又曾遇一位贵人,便是此地孟津县令崔大人,”
“崔大人虽出身世家,但也有一腔治世济民的胸怀,我佩服其为人,便追随他一起到了这孟津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