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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雏啼

永安市立综合医院,顶层特殊隔离病区。′x-i\n_t/i·a!n~x`i?x_s-..c_o!m?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合成营养液和神经修复药剂混合的冰冷气味,取代了地下铁巢中那铁锈、臭氧与焦糊的死亡气息。柔和的仿自然光线从天花板洒下,试图营造一丝虚假的宁静。

巨大的观察窗外,陆沉默然伫立。他身上的伤痕被纳米修复膜覆盖,肋骨的隐痛在三峡和铁巢的双重摧残下变得更加顽固,但这些物理的创伤远不及眼前的景象带来的沉重。

窗内,是数十间独立的透明隔离舱。舱内,躺着那些从“西山公园站”地狱烈焰中抢救出来的孩子。他们像一群受惊过度、折断了翅膀的雏鸟,陷入了药物维持的深度昏迷。皮肤上残留着高温炙烤的红痕和神经接口拔除后的细微创口,小小的身体连接着复杂的生命维持管线,脑电波监控屏上显示着微弱而平缓的波纹。

没有哭闹,没有呓语,只有生命仪器规律的、冰冷的嗡鸣。他们是被从钢铁鸟巢中救出的“雏鸟”,却失去了所有雏鸟应有的生机与鸣叫。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

“生命体征基本稳定,脱离了最危险的脑死亡临界点。”身穿无菌服的主治医师声音低沉,带着疲惫和一丝困惑,“但…意识层面…检测不到任何主动思维活动。他们的脑波模式…呈现出一种极端的、空洞的‘平静’。就像…被彻底格式化的硬盘。”

技术主管推了推眼镜,指着手中的数据板:“神经接口残留检测结果出来了。那些植入物…不仅仅是物理连接。,墈^书^君~ +毋.错?内?容/它们在孩子们的中枢神经,尤其是海马体和边缘系统,留下了类似‘后门程序’的微结构残留。这些结构…像休眠的种子,一旦有特定的神经信号或能量场触发…”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这些孩子的大脑,可能永远无法真正“属于”他们自己。

“《茉莉花》的残留呢?脑波里还有痕迹吗?”陆沉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扫过一张张苍白的小脸。

“没有。”技术主管摇头,“巢穴焚毁后,那种强制同步的脑波合唱就彻底消失了。现在他们的脑波,是纯粹的、无意义的背景噪声。”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在对所有孩子进行深度脑波扫描和基因溯源时,我们发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现象。”

他调出数据板上的图表,展示给陆沉看:“这些孩子的基因,存在大量非自然的编辑痕迹。来源复杂,像是拼图。但核心线粒体DNA的母系标记…指向了多个完全不同的、甚至在地理和族谱上毫无关联的源头。然而,我们在一个共享的、高度保守的非编码调控区域…发现了一段完全相同的、异常古老的基因序列片段。这段序列…与任何己知人类基因库都不匹配,其碱基排列…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数学美感。”

陆沉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和闪电狼的基因备份比对呢?”

技术主管沉重地点点头:“匹配。就是那段在铁巢核心作为密钥因子之一暴露出来的、属于闪电狼童年基因的独特片段。它像一个…‘遗传签名’,被人工嵌入了这些孩子基因组的特定位置。^求_书+帮! ¢毋?错`内?容,”

闪电狼的基因…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被打在这些被窃取、被改造的孩子身上。她是“钥匙”,是血亲代码的核心,也是这些孩子被选中、被禁锢的…遗传学上的‘母本’?一个庞大、跨越时空的基因工程的恐怖拼图,在陆沉脑中愈发清晰,却也更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

“滋…”

一声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电流杂音,如同幻觉般,在陆沉后颈的神经接口深处一闪而逝。那感觉,如同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早己麻木的伤疤。陆沉猛地一震!自从铁巢焚毁,闪电狼的意识便如同沉入黑洞,再无半点声息。这丝波动…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在意识的深渊中捕捉那可能存在的回响。然而,只有一片死寂。仿佛刚才那瞬间的触感,只是神经末梢因伤痛产生的错觉。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失落感,混杂着未能守护的愧疚,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就在这时——

“咿…呀…”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刚出生雏鸟般稚嫩和无意识的哼唧声,打破了隔离病区令人窒息的死寂。

声音来自距离陆沉最近的一个隔离舱。舱内,那个在“纸鸢巷”失去了弟弟、名叫小雨的小女孩,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她依旧闭着眼,深陷在昏迷的泥沼中,苍白的小嘴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发出断断续续的、不成调的微弱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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