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线惨白的走廊。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和光滑的聚合物材料,地面纤尘不染。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混合着臭氧发生器产生的微臭,但最浓烈的,还是那股令人作呕的、新鲜皮革混合着越来越清晰的……甜腥血气!死寂。只有远处大型设备低沉的嗡鸣,像垂死的喘息。
陆沉贴着墙,如同幽灵般快速而安静地向B-7实验室移动。路过其他实验室的观察窗,匆匆一瞥,里面是各种闪烁着指示灯的精密仪器,浸泡在淡蓝色溶液中的生物组织样本,透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但越靠近B-7,空气中那股皮革混合甜腥的味道就越发浓重,血腥气也越发刺鼻,几乎压倒了消毒水味。
B-7实验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明亮的、惨白的光线。还有……一种极其轻微、却让人头皮瞬间炸开的“沙沙”声,像是无数细小的金属丝在光滑的地面上快速摩擦、拖行。
陆沉屏住呼吸,侧身,枪口率先探入缝隙,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扫视室内。
巨大的环形实验台占据中央,昂贵的仪器东倒西歪,数据线如同死蛇般散落,培养皿碎裂在地,各种颜色的溶液混合着深色的污渍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类似皮具作坊里鞣制皮革的刺鼻化学药剂味。
正对着门的,是一个巨大的、占据了整面墙的强化玻璃观察窗。窗后,应该就是核心无菌隔离操作间。但此刻,吸引陆沉全部注意力的,是观察窗前站着的那个人影。
是陈远山。
他背对着门口,穿着沾满暗红色血污和不明粘稠液体的白大褂,头发凌乱如同鸟巢。身体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前倾,双手的十指如同鹰爪,死死扒在冰冷的观察窗玻璃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死白色。他似乎在看着窗内的景象,肩膀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幅度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隔着几米的距离和厚厚的门,陆沉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濒临崩溃的、混合着极致恐惧、深入骨髓的绝望以及……一丝扭曲的、难以置信的狂热的混乱气息。
“沙沙……沙沙沙……”
那诡异的摩擦声变得清晰了一些,正是从观察窗后面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种极其微弱、如同骨骼错位般的“咔哒”轻响。
陈远山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陆沉的闯入。他整个人的灵魂都聚焦在观察窗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漏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低语着,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可能……能量场……神经链接……明明都稳定了……生物模板……是最完美的构型……”他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活性纳米丝……自组织……自适应……怎么会……脱离控制?!骨架……它在用骨架!它……它要……”
突然,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后背,身体猛地向前一挺,额头“砰”地一声重重磕在冰冷的玻璃上!紧接着,他扬起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极致绝望和痛苦的嚎叫,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如同惊雷般炸开:
“小赵——!!!”
就在这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响起的同时,陆沉的目光越过陈远山颤抖的肩膀,穿透了观察窗那层特制的、本应极其坚固的玻璃——
里面的景象,让陆沉这样见惯了死亡与怪诞的探员,血液也瞬间冻结。
那是一个原本应该一尘不染的无菌隔离操作间。但此刻,它己经变成了血腥的地狱屠宰场。墙壁、地面、天花板上,溅满了大片大片粘稠的、暗红近黑的血污,呈放射状喷溅的痕迹触目惊心。昂贵的精密仪器被巨大的力量砸得东倒西歪,屏幕碎裂,线路裸露。房间中央,一具穿着破烂、沾满血污的白色实验服的、属于年轻男性的尸体,以一种极其诡异扭曲的姿势瘫在地上。
不,那己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尸体。
胸腔和腹腔被完全撕开、掏空!肋骨像被巨大的力量强行折断、向外掀开,形成一个巨大的、空荡荡的血洞!内脏……不知所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具尸体的西肢和躯干的肌肉、皮肤……被极其精准、甚至带着一种冷酷效率地剥离了!只剩下森白的、挂着零星碎肉和肌腱的骨架!断裂的骨茬在惨白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而造成这一切的“东西”,此刻就在这血腥地狱的中心,踩着粘稠的血泊。
一张“人皮”。
它悬浮在半空中,离地大约一米。材质诡异得无法形容,像是最上等的、带着珍珠般温润光泽的乳白色丝绸,却又隐隐流动着生物组织特有的微弱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