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情况不太好。”
陆沉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言语,黑色的长款风衣下摆扫过警戒线,径首踏入那片昏黄与黑暗交织的入口。脚步落在积着一层薄薄污水的、磨损严重的水泥台阶上,发出粘滞的、令人不适的回响。
楼道里的景象,远比那些模糊的快照更具冲击力,也更令人窒息。墙壁,目之所及的所有墙面,从一楼到视线所及的楼梯拐角,几乎都被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黄符纸所覆盖。这些符纸新旧不一,有的颜色鲜亮,朱砂饱满,墨迹淋漓,显然是新近匆忙贴上的;有的则早己褪色发黄,边缘破碎卷曲,被经年的污垢和此刻渗出的不明液体染得发黑。·兰!兰′文-学¨ ,嶵/欣\漳`劫¨埂,欣.筷~它们像某种绝望寄生的藤蔓,又像是覆盖在巨大溃烂伤口上的、胡乱粘贴的膏药,一层压着一层,不留一丝缝隙,将墙壁原本的材质彻底淹没。一股股浓烈、粘稠、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水,正从符纸的缝隙、从墙壁瓷砖崩裂的接缝处,极其缓慢地、如同脓血般渗出来,汇聚成细小的、蜿蜒的黑色溪流,沿着冰冷、布满污渍的墙面向下爬行,最终消失在台阶的阴影里,留下深色、油亮的轨迹。
空气被烟雾和腥臭充斥,辛辣呛人。几个穿着睡衣、拖鞋,脸色惨白如纸的中老年居民,正围在一个临时摆在二楼楼梯拐角的小小神龛前。神龛里供着几尊造型粗糙、色彩俗艳的廉价塑料神像,前面密密麻麻插满了正在燃烧的线香。香火头在昏暗和烟雾中明灭不定,升腾的青烟扭曲盘旋,如同绝望的魂灵。他们双手合十,嘴唇无声地快速开合,眼神空洞而充满恐惧,死死盯着那些不断渗出黑水的墙壁裂缝。每一次黑水渗出新的、更粗壮的一股,他们合十的手指就颤抖得更厉害,诵念的速度也随之加快,额头渗出冷汗,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用这微弱的信念之火去抵抗某种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侵蚀。那虔诚的姿态下,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得几乎成首角的老太太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球在烟雾中艰难地转动,瞬间捕捉到了陆沉这个穿着剪裁利落黑色风衣、气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闯入者。她的眼神骤然亮起一丝病态而炽烈的希望之光,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同志!同志啊!”她嘶哑地尖叫着,声音像破锣,干枯如鸡爪般的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扑过来死死抓住了陆沉的手臂,“是上头派来的大法师吗?救命啊!看看这孽障!这孽障越来越凶了!香烧了多少捆,纸钱烧了几箩筐,屁用没有啊!它还在冒!它在长!它要吃人了!”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墙壁上一条刚刚淌下的、粘稠得如同融化沥青般的黑水痕迹,那黑水似乎还在微微蠕动,“老井龙王发怒了!要收人了!收人了啊!”
“老人家,冷静。”陆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冰水,试图浇灭她狂乱的恐惧。他扶住她剧烈颤抖的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不断渗漏的墙壁。“这水,除了味道,还有什么异常?有没有人碰过?”
“碰?哪个敢碰哟!”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惊恐地接口,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仿佛那墙壁上淌下的不是水,而是择人而噬的毒蛇,“一楼的刘老倌子!头两天,也是不信这个邪,梗着脖子说就是下水道堵了,脏水漫上来了!非要拿拖把去擦……结果呢?手刚碰到那水,就肿起来了!又红又亮,跟发面馒头吹了气一样!疼得他满地打滚,杀猪似的嚎!送医院去了,到现在还躺着,医生也查不出是啥子毒,就说……就说是什么……不明强腐蚀性物质!邪门啊!太邪门了!”她的话语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字字句句都浸透着恐惧。
强腐蚀性?不明物质?
陆沉蹲下身,避开地上蜿蜒流淌的黑水痕迹,凑近一处尚未被符纸完全覆盖、正有黑水缓慢渗出的瓷砖缝隙。那股混合着腐烂淤泥和铁锈的腥臭更加浓烈地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他面不改色,从风衣内侧口袋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流线型设计的银灰色手持式多光谱扫描仪——“谛听”的便携终端之一。仪器启动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沉蜂鸣,前端射出一道扇形、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扫描光束,稳定地扫过被符纸覆盖的渗水区域。
同时,他戴着特制黑色哑光手套的指尖,极其谨慎地从一处渗水缝隙边缘,刮取了极其微量、比米粒还小的一丁点粘稠样本。样本接触手套特殊材质的瞬间,手套内置的微型传感器阵列立刻在陆沉的视野边缘(通过隐形眼镜式HUD)闪烁起微弱的、警示性的红光。
扫描仪的微型屏幕亮起,复杂的数据流瀑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