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看穿他小心思的了然，没好气地对姜海波挥挥手：

“老林，甭理这混小子！脸皮厚得能挡子弹了！”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真正阻止的意思，反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在陆辞和林海波之间扫了个来回，那意思分明是：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海波看看陈卫国，又看看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年轻军官。

小伙子长得是真精神，那股子混合着书卷气的痞帅劲儿，还有刚才那番“强词夺理”的胆色和机灵劲儿……

好像，也不算太差？总比一首单着强吧？他心里的天平，在“震惊”和“好像也不是不行”之间，微妙地晃动了一下。

陆辞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海波眼神里那丝细微的松动。

他立刻又往前凑了凑，手臂自然地搭在桌沿上，笑容里的痞气收敛了几分，换上一种近乎“纯良”的诚恳，语气也放得更软和了些，带着点晚辈特有的恳切：“姜叔，您放心，我绝对规规矩矩的！就是先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您看，这马上就中秋过节了，就当……就当给书雅同志发个‘过节的战友问候’，行不？”

他这话把自己放得极低，姿态也摆得十足。林海波被他那眼神看得，拒绝的话一时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他犹豫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又划拉了几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像是认命又像是带着点新奇和期待，把手机解锁，点开通讯录，嘴里嘟囔着：

“你小子……行行行，怕了你了！就冲你这脸皮，还有这‘攻坚山头’的决心……额，我先问问我家丫头，她同意了我再给你号码！记好了！不过我可警告你，我家丫头眼光高着呢，脾气也不小，你小子要是……”

“明白！林叔您放一百二十个心！”陆辞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一种近乎雀跃的洪亮，飞快地打断林海波的“警告”。

他动作迅疾地又给林海波倒杯酒，先干为敬。

仿佛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反悔。

酒满下肚，他才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灿烂、带着点少年得志般飞扬神采的笑容，那对浓黑的眉毛都舒展开来。

他无视对面、混合着无奈、好笑和“你小子给我等着”的复杂眼神，也选择性忽略了姜海波脸上那副“我是不是太草率了”的纠结表情。

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一首没怎么动的酒，朝着林海波的方向，也朝着陈卫国和桌上其他几位依旧有点没回过神来的老战友，姿态潇洒地举了举杯。

“谢林叔信任！谢首长和各位领导见证！”

陆辞的声音清朗有力，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笃定和隐隐的兴奋，在暖气氤氲、酒香弥漫的包厢里清晰地响起，“这杯我干了！提前预祝……任务圆满成功！”

他仰头，杯中清澈的酒液一饮而尽。

喉咙里滚过一道灼热的线，一首烧到心口。

那心口的位置，此刻正被一个穿着红毛衣、有着甜甜酒窝的影像牢牢占据着，像一颗被骤然擦亮的火星，噼啪作响，滚烫灼人。

于是，经由姜书雅大舅这双自诩为“月老”的粗糙大手，靠着三寸不烂之舌从老首长手下亲自截胡下来的一条无形的红线，就这么草率又必然地，将远在C市特种部队的陆辞，和窝在自家阳台沙发上、满脑子想着如何吓退相亲对象好顺利啃老买房的姜书雅，拴在了一起。

两个原本各自在人生轨道上高速运转、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名字就这样突兀地并列躺在了对方的微信好友列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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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茶几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新消息提醒。

姜书雅的心跟着那嗡嗡声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攥紧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奔赴什么龙潭虎穴，指尖带着点细微的颤抖，点开了那个刚刚被母亲强行推送过来的、顶着蓝天白云风景头像的微信名片。

“陆辞”。名字倒是干净利落，透着一股子硬邦邦的气息。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父亲和老妈充满期待的脸，那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在她身上烫出两个洞来。

姜书雅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指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重重戳下了“添加到通讯录”的绿色按钮。

发送成功的提示瞬间弹出。

“加上了！加上了！”

姜妈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脸上愁云一扫而光，仿佛女儿己经一脚踏进了婚姻殿堂。

姜爸则显得沉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