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冲破了喉咙,
在安静的客厅里放肆地回荡开来:“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渗出了点点生理性的泪花,一边笑一边指着姜书雅:
“姜书雅……哈哈哈……你这警惕的小眼神儿……哈哈哈……跟你上次在楼下超市怀疑那促销阿姨骗你办卡一模一样!哈哈哈……太逗了……”
姜书雅被他笑得又羞又恼,刚才那点因为“领证”二字带来的巨大冲击波,
硬生生被这魔性的笑声搅得七零八落,
只剩下满心的憋屈和一种“又被这混蛋耍了”的无力感。
她气急败坏地抓起刚才砸过他一次的抱枕,再次狠狠扔了过去:
“笑!笑个屁!陆辞!你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没一会儿,陆辞的笑声渐渐平息,
他抬手抹了抹笑出的眼泪,看着气鼓鼓站在沙发边、脸红得像熟透番茄的姜书雅,
眼神里那些惯常的戏谑之下,却悄然沉淀下一点别的、更深沉的东西,
像水底不易察觉的暗流。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湿漉漉的城市在夜色里重新亮起万家灯火,
细碎的光点透过玻璃,在墙壁上投下模糊摇曳的光斑。
姜书雅背靠着那点微凉的墙壁,
看着陆辞的姿态随意得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求婚”,
只是他心血来潮讲的一个劣质笑话。
她脑子里却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失业的沉重阴云还未散去,陆辞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从“民族英雄”的荒诞赞美,
到轻飘飘的“我养你”,再到那石破天惊的“领证”——
像过山车一样在她脑海里疯狂冲撞回旋。
他那张脸,变幻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嬉笑怒骂,
无缝切换,让她完全摸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哪句是裹着糖衣的真心,哪句又是纯粹的恶作剧。
可心底深处,那根一首紧绷的、名为“独自面对”的弦,
却在他那句带着痛楚的“为什么总想着先抛弃我”的质问下,悄然松动了一丝缝隙。
冰凉的墙壁硌着她的脊背,外面世界的光影无声流淌。
陆辞哼着不成调的歌,走进了厨房,很快传来水龙头哗哗的声响。
姜书雅闭上眼,混乱的思绪中,
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他拍大腿时飞扬的眉梢,
质问时眼底深沉的暗涌,还有最后那声大笑里,某种近乎坦荡的亮光。
这男人,疯起来确实比失业可怕。可他那份不管不顾、近乎野蛮的真诚,
像一团滚烫的、无法预测的火,莽撞地烧过来,竟意外地……
烘干了点她心口那片被雨淋透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