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地追问:
“咋了?咋啦?这你也不喜欢?乌龟多好,长寿又稳重!要不然…”
他灵光一闪,提出了一个看似民主实则更让姜书雅头皮发麻的方案:
“你自己找个样图?你找,找好了发给我,我放给店家他们照着做!绝对按你的心意来!”
姜书雅捏着那个沉甸甸的金骷髅吊坠,之前掂量时就觉得分量惊人,
现在结合这金王八的冲击,一个清晰的数字浮上脑海——这玩意儿,怕不得有西十克!
金价现在多少钱一克来着?她心里飞快地算了一下,随即一阵肉痛。
装修新房子攒的那点预算,在脑海里可怜巴巴地闪烁。
算了,明人不说暗话。
“陆辞,”她打断他关于“样图”的热情提议,声音干涩,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诚:
“这骷髅头金吊坠,我掂了一下就知道不行。太沉了,足足有40克吧?这个太贵重了,我、不、想、收。”
她一字一顿,强调重点,“我的钱还得留着装修呢,预算卡得死死的。”
她顿了顿,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让她对任何贵重礼物都本能抗拒的根源,
“我没有钱给你回同等价值的礼物…这样我很不舒服,感觉像欠了债,懂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秒钟后,陆辞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腔调:
“啊——!”他长长地“哦”了一声,“你不是不喜欢…你是觉得有负担?”
姜书雅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下来一点点。
谢天谢地,这人的脑回路总算接上了一回正常的轨道。
“对,”她干脆地承认,“负担。很大的负担。”
又是一阵短暂的停顿。陆辞似乎在消化这个他之前完全没考虑过的维度。
“……行吧。”他终于松口了,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像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那你…寄回来给我吧。地址我微信发你。”他补充了一句,带着点赌气似的倔强,
“东西我留着,先融了存着!等以后…以后再用!”
仿佛那不是一块金子,而是某种神圣的、代表他心意的信物材料,
必须妥善保管,以备将来某个“合适”的时刻再次启用。
姜书雅才不管他是融了存着还是供起来,只要他同意收回这个烫手又惊悚的山芋就行。
她立刻应道:“好,地址发我,我下午就寄!”
挂断电话,姜书雅像打了一场硬仗,浑身脱力地瘫进沙发里。
她拿起那个小小的首饰盒,看着里面金光闪闪、龇牙咧嘴的骷髅头,
此刻它空洞的眼窝似乎也没那么吓人了,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荒谬感。
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盖上,仿佛在封印一个不安分的邪神。
客厅里一片安静。她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边缘滑动。
屏幕暗下去,又因她的触碰亮起,映出她带着复杂神情的脸——困惑,疲惫,
一丝残留的惊吓,还有一点点……连她自己也不太愿意深究的、
被如此笨拙又用力地“在意”着的微澜。
那个骷髅头的轮廓仿佛还烙在视网膜上,咧着嘴,
无声地宣告着这场“一键启动”的恋爱,开端就如此跌宕。
她点开陆辞的对话框,那个刚刚发来的、写着回寄地址的聊天框静静躺在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