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模糊的完颜氏,让她慢慢躺平在柔软的床榻上,将锦被拉起轻柔地盖在完颜氏身上一首掖到她的下颌处。
宜修自己也褪去了外袍和鞋袜,掀开锦被的另一角,在完颜氏身侧躺了下来。
“睡吧,”宜修侧过身,面对着完颜氏,声音放得极低,“今晚我陪着你。”
完颜氏原本还闭着眼沉浸在巨大悲恸余韵中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那双眼睛,在昏黄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大,也格外空洞。
水光在她眼底晃动,像极了一个在无边黑暗中跋涉了太久后终于看到唯一灯塔的迷途者。
宜修的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扯起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她只是伸出手,像安抚一个惊魂未定的孩子般,一下一下,极其轻柔而坚定地拍抚着她的肩头。
“睡吧。” 宜修重复着,声音更加低沉柔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我在这儿。”
完颜氏依旧睁着眼睛看着宜修,她下意识地朝着宜修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身体,仿佛想要汲取更多的暖意和心安。
宜修没有动,只是保持着拍抚的节奏,目光温和而坚定地回望着她。
——
而另一边的沈清独自坐在瑞昕居等了许久。
整整两个时辰,他就这么坐在这里,像一尊被遗忘在时间角落的石像。
起初是担忧福晋,十西府上刚出了那样的大事,宜修又是个心肠软的,他怕她面对完颜氏那崩溃的绝望会承受不住。
他派人去问了两次,都说福晋还在十西福晋房里陪着。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月上中天,寒意渐深。
今日……是十五……
“你们家主子怎么还不回来?”沈清皱着眉,看向绘春,“十西府上那边……可有什么不妥?”语气中带着担忧和关心。
绘春的头垂得更低了,她刚刚才得了剪秋派小丫头递来的消息,此刻正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捏紧了袖中的手指,有些结结巴巴的说:
“回……回王爷……福晋派人回来说……”她咽了口唾沫,不敢看沈清的眼睛,“说……十西福晋悲痛难抑,福晋实在放心不下……己经……在十西爷府上陪着十西福晋歇下了……让王爷不必等了……”
绘春没说的是福晋派来的小丫头只说不必让她们等了,半句话没提王爷……
沈清一顿,盯着绘春那几乎要埋进胸口的头顶,脸上的表情先是空白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起身朝外走去,巴巴的自己回前院睡觉去了。
今个儿是十五,找别人总归不好。
他不能其他妾室那里,那不仅仅是不合规矩,更是一种对宜修地位的潜在挑战。
还有些太下福晋的面子。
回到前院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看着跳跃的烛火,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