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宜修刚用过早膳,正坐在暖炕边翻看府中采买的单子,李静言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烦躁,眼圈下还泛着淡淡的乌青。′?<我={-的]D?书2¢城¢¨ -已¨!发=?布¥?a最?新+?÷章<3~节?_
“福晋!您可要给我评评理!”李静言一屁股坐在宜修对面的绣墩上,连礼都忘了行,声音带着一股子委屈和火气,“弘时那臭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宜修放下手中的单子,语气温和:“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弘时又闹你了?”
“何止是闹!”李静言竹筒倒豆子般说起来,“昨儿个在费妹妹那儿玩得好好的,半夜里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非要找我!费妹妹哄不住,只能让嬷嬷给送回来了。回来了也不消停,抱着我脖子哭了大半个时辰才睡下!我这后半夜就没合眼!”她揉着太阳穴,一脸苦相。
宜修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孩子小,认生,半夜惊醒找亲娘也是常事。过段日子就好了。快喝口茶顺顺气。”
李静言接过茶盏灌了一大口,气稍微顺了点:“福晋,我不是怪他闹。我是……我是愁啊!”她放下茶盏,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您看看晖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根本不认生,还懂事好学,如今那字写得有模有样,说话也条理分明。贝勒爷亲自启蒙,多上心啊!”
她越说越激动,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不平:“可您再看看弘时!这都快三岁了!走路还摇摇晃晃,说话也只会几个字几个字地蹦!让他认个字,他扭头就去抓毛笔往嘴里塞!“
李静言的带着压抑的委屈:“贝勒爷!贝勒爷他……好似压根没把弘时放在心上!当初弘晖阿哥三岁生辰一过,贝勒爷就亲自选蒙师,定功课,日日过问。
可弘时呢?贝勒爷连提都没提过启蒙的事!问起来,也只说‘孩子还小,不急’。这……这怎么能不急啊!弘晖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会背《三字经》了!”
同样是儿子,嫡长子弘晖被贝勒爷捧在手心,悉心栽培。
而她的弘时,似乎被遗忘了。?+o0μ?&0?a小[¥说,?-网· )_?最???新·°章;3%节£÷o更@?|新·t$快/
这份被忽视的感觉,比弘时半夜哭闹更让她难受。
宜修静静听着,待李静言发泄完,才缓缓开口:“静言妹妹,你的心,我明白。做额娘的,都盼着孩子好,盼着孩子出息。”她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看着李静言,“可是,静言,你有没有想过,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就像园子里的花,有的开得早,有的开得晚,弘晖是弘晖,弘时是弘时,他们生来性情就不同,强求不得的。”
她拿起一块点心递给李静言:“弘晖性子沉静,坐得住,爱读书,那是他的长处。可弘时呢?你想想,他是不是特别活泼好动?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小胳膊小腿一刻都闲不住?他力气是不是也比同龄孩子大些?”
宜修的话像一泓清泉,慢慢浇熄了李静言心头的焦躁之火。
她仔细回想,弘时虽然不爱静坐念书,但他精力旺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探索欲……这些,好像……也是优点?
“贝勒爷说不急,未必是不上心。”宜修继续说道,“或许正是看出了弘时的性情,觉得现在硬逼着他坐下来认字背书,反而会让他厌学,适得其反。等再大些,性子稍微定一点,或许水到渠成。”
李静言听着宜修的分析,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和思考。
她喃喃道:“福晋说得是……是我太心急了,可是……总不能由着他这么玩下去吧?总要学点东西……”
“该教的规矩礼仪,自然要教。”宜修笑道,“但不必急于求成,更不必事事拿弘晖来比。顺着他性子,慢慢引导便是。”
李静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福晋一番话,妹妹心里敞亮多了。”
然而,她那点被福晋安抚下去的焦虑,在回到自己的蕴秀轩,看到正满院子追着一只花蝴蝶咯咯首笑的弘时时,又死灰复燃了。
“弘时!过来!”李静言板起脸喊道。
弘时正玩得开心,听到额娘喊跑了过来,小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3~w′w·d~.¨c·o~m·
“整天就知道玩!”李静言拿出一张写着“人”字的描红纸和一支小小的毛笔,“看看弘晖哥哥,都会写好多字了!从今天起你也得学!来,跟额娘念‘人’。”
弘时茫然地看着纸上的墨团,又看看额娘严肃的脸,小嘴一瘪,兴趣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