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内务府五品小官的女儿,落魄至此,所求的竟是如此离经叛道的自由。
耿柔月听到声音更不敢睁眼,只能死死的低着头咬着嘴唇。
沈清放下茶碗,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置于书案上,姿态带着一种审视和玩味:“好啊。”他尾音微微上扬,“想让本贝勒帮你什么?助你……逃跑?远走高飞?”
耿柔月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细若蚊蚋的回应:“……是。” 声音轻得几乎被烛火的噼啪声掩盖。
“呵,”沈清轻笑一声,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耿姑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必你这么聪慧,必定明白这个道理。”
他随手拿起刚才放下的笔,在摊开的空白宣纸上漫不经心地写着什么,笔锋游走,留下龙飞凤舞的墨迹,“想让本贝勒为你担这天大的干系,助你达成所愿,你总得付出点什么,拿出点诚意来交换。比如……”
他笔锋一顿,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耿柔月骤然苍白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一个孩子。”
耿柔月脑中一片空白,无法理解这背后的含义。
沈清见她这副茫然又惊恐的模样,便知她并未理解。
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显得放松了些,但语气却更加严肃和不容置疑:
“说得明白些。本贝勒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助你离开京城,去你想去的地方。但前提是,你需以耿氏女的身份,进入本贝勒府中。” 他看到耿柔月瞬间瞪大的眼睛,继续道,“待你在府中,为本贝勒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之后……”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给她消化的时间,“本贝勒便会履行承诺,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一笔足以安身立命的银钱,放你自由。届时,天高海阔,任你遨游。而你与那个孩子,将再无瓜葛。”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耿柔月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沈清的话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这交易赤裸,冷酷,却又如此……诱人!
沈清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不用着急,你慢慢想。若不愿意,”
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本贝勒便当你今天从未来过。出了这个门,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晓。你依旧是耿德金之女,回去等着你的父母为你择婿便是。”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缓流逝。
沈清不再看她,重新拿起一份折子,专注地批阅起来,仿佛她不存在。
毛笔在宣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此刻成了书房里唯一的声响,如同沙漏里的流沙,丈量着耿柔月内心挣扎的分秒。
耿柔月的脑海中天人交战。
大约过了一刻钟,她紧握成拳的双手缓缓松开,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月牙痕。
她再次抬起头,看向沈清。
这一次,她眼中的迷茫、恐惧和挣扎己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光芒。
她的声音不再颤抖,清晰而平静地响起在寂静的书房:
“臣女……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