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句俏皮话,元度却没理会,将那柄短刀插回到腰间悬挂的刀鞘之中,沉默望向西湖。+w^o\s*y!w..′c-o¢m+
白瑶说:“小和尚,你有心事。”
元度说:“不准叫我小和尚。”
“看来你还不想做和尚,凡尘未了。”白瑶问:“那我叫你什么?”
“裴……”他本想说俗家姓名,可又想到刚在心里决定过自己已然无父无母,赶紧改口:“元度。”
到底是说了个这个陌生的法名,显然又违背了他不想她称自己为和尚的初衷。
两人一齐在湖边呆坐到夜色降临之际。
白瑶问他:“你还不回金山寺?”
元度摇头。
白瑶了然,“你放不下裴家的万贯家财,比起苦行清修的僧人,你更想策马临安,偕伴游湖,好不快活。”
元度又摇头,“于我来说并无差别。”
裴相国之子自然不需要为衣食住行这些根本忧心,他始终迷惘的都是精神上的追求。_0.0-小¨税!王. ¨免·废^粤?读′
她给他指了条路:“那就回金山寺。”
元度问:“为何?”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譬如我生下来就要做蛇,眼下你的定数便是出家修行。”
元度觉得有些道理。
他又问:“你不怕我学了法术后回来捉你?”
她知他是玩笑话,同样笑说:“那你可要快些。小青很快便要修满千年化作人形,届时我们自然不会再在湖底。”
“你去哪?”
“自然是择一城,寻一院落……”
元度起身拂去僧袍上的灰尘,转身打算离开,“你最好不要走太远,不管去哪我都会把你找到。”
白瑶目送他背影,没去仔细琢磨他话中深意,“我暂时只在西湖。”
他不语走远,白瑶这一千年来见过不少凡人,其中除了捉妖的僧人便是胆小的凡人,前者满口经文咒语,后者知晓她是蛇妖转头便跑,元度绝不是以上两者。`狐¢恋*闻-茓` ¢更/新′蕞¢全?
白瑶忍不住追问:“你可还会来?”
夜色中少年的目光异样明亮,元度转头留下深深一眼,他眉眼有佛家慈悲之人不该有的狠戾,嘴角似乎勾起笑容,却没答她。
三个月后,秋初时节,元度下山直奔西湖而来,上次见面的南面湖堤一片宁静,周围人来人往,唯独不见白衫女子。
元度走到那棵千年柳树下,他们初见之地,果然在背阴处找到一条盘卧的白蛇,通身白玉般的颜色,正在酣畅午睡。
他猜她每日都在这里等他。
元度悄悄在她身边打坐,伸手将她蛇身捧在手心,再放到僧袍之上。
白瑶机敏,立刻苏醒过来挺起蛇冠,刚要变身就发现是元度。他依旧喜怒不形于色,面容深沉地看着她,头顶略微冒出青茬。
他勾起嘴角,像上次分别时那样朝她笑,无声之中像是在说:你看,我来了。
白蛇自他胸前逶迤向上,爬到了元度肩头,蛇信嘶嘶作响。
元度明知她是个女身,脸上却毫无羞意,满是坦然到仿佛对她绝无邪念。他伸手抚她拇指大的蛇冠,低声说:“我听不懂,你嘶得我头疼。”
白瑶捏了个诀变成人形,蛇身在他肩头的原因,变成人后她双臂便是勾着他肩膀,头也枕在他肩头,鼻尖嗅到了浓郁的檀香。
她抬头,伸出食指点他耳垂,“你这里为什么红了?红得透光。”
元度刻意不看她,语调如常,“世事自有它的因果,我怎么知道。”
她在他肩颈之间嗅了嗅,“你身上有味道,佛寺里的味道。&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