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摆设！”

“秦子昂设格物院，承天子之志，是要将圣人的‘格物致知’，化为我大宋的铜墙铁壁！这，才是为万世开太平的真学问！”

“这，才是圣人门下，第一等学问！”

一番话，如金石落地，掷地有声。

整个雅间，死一般的寂静。

方才还高谈阔论的士子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竟无一人能辩驳。

他们引以为傲的经义文章，在李清照这番首指本心的诘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李格非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震撼与骄傲。

……

蔡府。

书房内，蔡京听完两份密报，一份来自御史张柬，一份来自樊楼。

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

“爹，这秦宁果然在装疯卖傻！”蔡攸急道，“李清照公然在樊楼为他张目，这分明是里应外合！”

蔡京没有说话。

他笑了。

一种看穿了猎物所有挣扎的、冰冷的笑。

“一个在明处装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在暗处造势，博取士林同情。”

“好一招声东击西。”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汴京城的水路图上，重重一点。

“他以为他很聪明。”

蔡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蔡攸不寒而栗的杀意。

“传我的话。”

“命开封府，即刻封锁所有出京河道！”

“给我死死盯住南城水门码头！”

“他不是要运‘废料’吗？”

蔡京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就让他看看，他精心打造的刀，是如何一寸寸，断在自己手里的！”

……

子时，南城水门码头。

夜色如墨，唯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

王夯压低了斗笠，看着手下人将最后一个沉重的木箱搬上船。

一切顺利。

他刚要松一口气。

“锵！”

一声金铁交鸣的锐响，划破了夜的寂静。

码头的入口处，火把骤然亮起，如同燃起了一堵火墙。

无数开封府的官兵，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将整个码头围得水泄不通。

王夯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火光中，一个身穿绯色官袍的身影，在一众官差的簇拥下，缓缓走出。

不是蔡京的人。

看清来人的脸，王夯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御史中丞，赵挺之！

他本该在家养病，怎会出现在这里！

赵挺之的目光，越过人群，如鹰隼般死死锁定了船上那几只木箱。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因刻骨仇恨而扭曲的狰狞。

他举起手，手中握着一枚御史台的火漆令箭。

“秦宁私运军械，暗通款曲，意图谋反！”

他的声音，如九幽寒冰，响彻整个码头。

“来人！”

赵挺之的手，猛地指向船上的货物。

“给本官，将这些箱子，全部劈开！”